前言
从前有座山,山里有座庙,庙里住着我。此人蓬头垢面,分不清男女,看不出年龄,一个人在这破庙里住了10多年。话说,5年前她私下化缘,筹到了不小一笔同情钱。想用这笔钱修庙。 想不到,刚拿到钱,回到庙里,就有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在此等候。 据说他已经等了5天了,没有吃过一点儿干粮,只靠饮山泉活着。说家里出了大事,自己得了绝症,妻子跟人走了,留下二个小儿,上还有80老母无人照料,请出家之人一救。 出家之人,以慈悲为怀,当然要救,于是把筹来修庙的钱全给了他,让他回去治病,糊口,还说钱不用还,这钱真能帮你渡过难关的话,记得来这破庙上柱香,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石台上冷冷的香炉。 但是,从那以后,再没有人给这庙里上香、捐款,偶尔有几个好心的村民送来点儿吃的,放羊的孩子拿来几个山果,没有人把她当做出家人,只当她是个乞丐,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话:“这个可怜的疯子!”。 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没疯。她每天都睡在四壁漏风的庙里,有时自己和自己说话,有时和山上的石头说话,有时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,肚子很饿的时候反而会笑一笑,因为那时有点飘的感觉,好像神仙。 天晴的晚上她就抬头看星星,她知道冬天偏东一点儿的一颗星星最亮。她常和自己说,冬天的寒冷不能怪太阳,其实冬天的太阳比夏天离我们还近,冷的只是空气。
我一个人躺在27层楼上的天台,今天是晴天,看得见天上的星星,忽然就想起来小米最后给我讲的故事。 小米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将近10年,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养成了听着小米给我讲故事才能睡着的毛病。小米离开后我陷入了失眠的困境。 十年的时间里,小米为我做了两千多顿饭,为我洗衣服一千多次,我们做爱大约一千次。 我们共同拥有一间房子,一张床,两床被子,三条毯子,其中一条上面有被我的烟头烫的小洞,又被小米用红色的天鹅绒补成了一个大大的桃心,一张凉席,上面有我们两个的汗水印出的两个人形图案, 一个大衣柜,里面有几十个衣服架子和裤夹,一个书柜,里面有将近一千册的各种书籍,一套音响和数百的卡带和CD,除了这些我们还拥有的也就是对方了。另外小米为我讲了许多故事,伴着这些故事,我睡了十年的好觉,一觉就睡了十年。 小米对于我来说是情人、是母亲、是姐姐、是女儿、……总之是一个十分亲近的人。 在小米离开之后我无法入眠的夜晚,回忆小米是我唯一可作的事情。想起的最多的就是她给我讲的故事。我不知道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,但是冬天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很冷的。 我是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,曾经的美好给我留下的不是幸福的回忆,那仅仅是一种对于不可能重现的过去的痛苦的追忆,和对于现在的无法排遣的苦闷。 小米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总会关了灯,黑暗中人会更加注意集中在听觉上。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,唯一能做的,只有将小米讲给我的故事叙述并且记录下来,我只有这么做,我只能这么做,非如此不可! 就好像贝多芬最后一章四重奏中最后一个乐章的主题:Mussessein?Esmusssein! 非如此不可?非如此不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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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习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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