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按响瑶瑶家的门铃时,正好听到十点的钟声,离明天圣诞节还有两个小时。 上海真他妈的大,穿越半个城市就花了半天时间,计算下来,夏琦应该回到家里了。想到她一脸愤懑幽怨的表情,我象吞了个夹生的柿子,明天就知道错字怎么画了。 本来她以为我会给她难忘又快乐的平安夜,可快是快了,也很难忘,就是乐不起来,我的作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交给她,或许她也不要我交了。 正想着,瑶瑶打开防盗门,一脸欢喜地迎接我说:“Merry Chrismas !”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去,随口也说了句祝福给她,心下嘀咕道:“妈的,圣诞节就这样让我跑来跑去,心情很烦乱。” 瑶瑶惊奇的望着我,一拳打醒我说:“你怎么了?那么不开心,象死了亲人一样?” 我怎能告诉她,我刚才没和另外一个女孩子Happy,特地赶来捧她的场,博取她的欢心呢?我叹了口气说:“没什么,一个朋友老娘死了,我为他难过,还没从悲痛中缓过劲来。” “哦……嗨!又不是你老娘,有必要那么悲伤吗?”瑶瑶信以为真,转而安慰我。 “那倒是!今天死,明天圣诞又复活,那才开心呢。”我信口胡诌,都不知道怎么从烦乱的心情里,尽快恢复过来。 “别想那么多了。我特地准备了一瓶人头马,和你庆祝圣诞!”瑶瑶开心地拉着我坐到沙发上。 我愕然望着桌面上的酒食,转脸问她:“怎么那么破费呢?一般的红酒就可以了。” “呵呵,你以为就我们两个吗?蓉蓉也要和一个朋友回来喝的,他们差不多快到了。”瑶瑶解释给我听,温柔的缠着我的手臂,向我索吻。我挤出一丝微笑来,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,她乐滋滋的又亲回我,意犹未尽。 我才想说话,门铃响了。 瑶瑶说是蓉蓉回来了,跑过去开门。我心怀忐忑的望着门口,不知道除了蓉蓉还有谁,万一是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,我不是要跳楼逃亡? 瑶瑶亲热地挽着蓉蓉的臂弯,一齐走进来。 后头竟跟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老外!她们两个高挑的女孩子只到那老外的脖子,可见老外至少都有190CM了,我不禁汗然。 “庄生,你们来认识一下,”蓉蓉指着我说,“这是我朋友的朋友,也是我的朋友,森林木!” “你好,森先生!”这老外一口标准的京腔国语,更让我大吃一惊。 我站起来微笑说:“庄生?你好,我不好!” 庄生点头,疑惑的望着我说:“你怎么不好?什么意思?我不太明白。” 我心里在骂:“打倒帝国主义!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中国女孩了,罪过!” “他朋友老妈今天刚死,他为朋友难过。”瑶瑶替我说出这个原因,我真是啼笑皆非。 “老妈?哦……妈妈死了?上天堂了?唉,不用难过的,天堂是个美丽的地方,他妈妈去了会很开心的。”庄生耸肩摊开两个长臂,一本正经的说。 我心里嘀咕:“你说的比唱的好听,天堂那么好,现在你自己为什么不去?却跑到这里寻欢来了?你的天堂就是这温柔乡吧?”我又暗骂蓉蓉太不争气,找个中国人也不能找老外,肥水不流外人田呀。 我装作微笑,对庄生客气招呼:“坐吧,等你来才能喝酒,我都要睡着了。你们到那里寻欢去了?” 四个人坐在一围,蓉蓉开心的说道:“今晚是英国领事馆的庆祝晚会,庄生带我去参加了,好热闹哦,我还得了一些礼物。” 我恍然望着蓉蓉,心想:原来是英国鬼子呀,看你那么开心,象入了英国籍似的。 瑶瑶不无埋怨的对蓉蓉说:“你总是独自偷欢,把我一个人晾在家里。礼物呢?给我看看。” 蓉蓉嘻嘻笑道:“放在庄生车里,太多了,不想拿上来了。” 瑶瑶不满说道:“小气,怎么也不拿上来给人家看嘛。” “我怕他回家看到,改天带你去庄生家里看吧。”蓉蓉悄悄附耳说给瑶瑶听。 不过我还是耳朵灵光听到了。是啊,蓉蓉老公呢?不会就是这老外庄吧?应该不象是的,看他们象认识不久,还是没那种关系。 “拿去,这是给你的礼物。”蓉蓉递给瑶瑶一个礼盒。 瑶瑶惊喜了半天,兴奋的问:“什么东西呀?” “你可以拆开来看呀。”庄生笑着回答她。 瑶瑶拆开来一看,是一瓶精致的香水,她呵呵笑道:“你还算有心,知道我喜欢香奈儿哦。” “你以为我不喜欢嘛?只是用这种香水的人太多了,我现在用CD香水呢,呵呵……” 蓉蓉才说完,我就知道要糟了,这明摆着是推销垃圾嘛!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还是好朋友呢,太过分了。 果然瑶瑶脸色稍变,心里肯定在恭颂蓉蓉祖宗了。我心里在偷笑,幸好蓉蓉他们没看见瑶瑶的表情,否则这朋友就难做了。 瑶瑶不愧是久经风雨之人,脸色立刻恢复自如,谈笑风生,还朝我挤挤眼,让我不要声张。 我会意的抿嘴笑了,唱和好戏说:“人头马一开,好运自然来!让我们打开这好运吧!” 瑶瑶匆匆放下手中的香水,再也不看一眼,忙着帮我们开酒。 说老实话,我可不耐洋酒哦。那不过是有钱人的办家家,幼稚的人总以它来抬高自己的身价,其实他不知道人家在笑他。 酒也是一种文化,那是要有这种文化的底蕴和功力才符合这种酒的,否则,就象东施效颦,邯郸学步了。 大家一起喝酒很热闹,说说笑笑不停,其实只是貌合神离,各怀心事。 快到零点时,瑶瑶房间的电话响了,她关上房门接电话,好半天才出来,已经过了零点了,我和他们两个都互相祝福过了。 瑶瑶一副笑脸,其实我从她复杂的眼神里看出了点名堂,心下猜疑,一定是那重要的人物打来电话,才会谈那么久,而且选在这么重要的时刻。 我仍没有想打破这种亲密的和谐,心里由衷喜爱和她呆在一起,哪怕是一天两天也满足了。 所以我闭嘴不说,当没事一般。 蓉蓉和庄生回房间去了,我和瑶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影碟,随口提到了蓉蓉的老公。 瑶瑶眼珠转了半天,才对我坦白说道:“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和蓉蓉的事情。其实我和她不一样的。” 她看到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,于是接着交代,“蓉蓉的‘老公’在香港有老婆孩子,她不可能和他结婚的;而我未婚夫也是香港人,没有结婚,但我和他正打算登记结婚。所以我说我和她不同。”她说到这神色一黯,“蓉蓉她现在只有拼命赚老公身上的钱,否则将来自己后悔。她趁老公不在的时候也找男朋友,大家两不相欠。” 我真的是第三者!我是小白,我是小姘?!这比听到蓉蓉是二奶还难过。 我虽然猜中八九不离十,但听她亲自澄清事实,心里还是很失落。我毕竟和瑶瑶是没有将来的,但她为什么隐瞒我呢? 瑶瑶看穿了我心思,自己公布了答案:“我本来是不打算在上海再找男朋友的,但她们说的多了,自己都心动了。我知道你是个好男生,这么做对你很不公平,可能会伤害到你。”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我心里爱恨交缠,瑶瑶不是可能,是已经伤害到了我!幸好我虽然对这美女异常感冒,但毕竟有了免疫力了,没伤心欲绝已经烧高香了。我感觉自己是个玩偶,在一个个美女手里传递,我在不停赶场演出,讨好她们。 瑶瑶见我沉思不语,歉然说道:“其实,你若是那天没叫我去的话,可能就不会有事了。他在香港,一个月才来大陆一趟。工厂在苏州,要过去视察,一个月在上海的时间不过两三天。剩下的时间我都是自己孤独的过,换了是你的话,你受的了吗?” 我长长叹了口气,说道:“算了,我体会到你的寂寞,我自己在上海的日子,也和你一样难过。不错,象你那天在上岛咖啡馆告诉我的‘第4情感’那样,我们或许只能归为分离的两根筷子,需要的时候才会在一起。其实我也明白自己的处境,我这样的人是养不起你的。呵呵……” 瑶瑶摇头道:“并非一定要象我男朋友那样有钱,我其实也很吃的了苦的。我和以前的男朋友在广州两年多了,并不比现在我好。但是他太让我失望了,他太花心,赚到钱就拿去他包的女人那里花。我劝他也不听,所以就离开他来上海了。现在他还经常打电话来要和好,他把钱都在他小米身上花光了,那女人跑掉了,他才知道后悔。这种人我怎么能原谅呢?” 我大觉错愕,想不到瑶瑶以前的经历是这样的。我很同情她,就象同情我一样。 瑶瑶叹了口气说:“如果不是有了这个未婚夫,或许我就选择你了。我不贪大钱,只要日子能宽松就够了。也不一定要车子别墅。虽然我未婚夫在西郊庄园买了套豪华的别墅给我,但我不想住在那里。因为我还不想就这么把自己嫁了。我至今还不能完全信任他!” 我睁大眼睛望着她,希望她说下去。 瑶瑶叹道:“我怀疑他在苏州有女人!这是女人的直觉,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。这种直觉来了已经快半年了。我很憎恨太花心的男人。所以和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心虚,也不后悔。我要以牙还牙的,要他真心诚意的向我坦白道歉。” 我心里感叹:“完了,自己成了斗争泄愤的工具了。这和玩偶性质又不同了,更惨!” 瑶瑶见我半天不语,娇嗔道:“喂,你说话呀!人家难过你不说几句好听的安慰一下吗?” 我笑道:“你不能自慰吗?这样更有快感!哈哈……” 瑶瑶脸色一沉,我立时感到山雨欲来,连忙补充道:“我意思说,我以前对你一点都不了解,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。其实我听你说了很难过,为你也为我。但我不怪你,相反我很体谅你的心情。反正我烂命一条,就舍命陪美女好了。” “你说的哦,”瑶瑶咬着嘴唇,妩媚的笑,“今晚我就让你死去活来的。要你明天爬不起来。” 我心里一荡,似乎找回了当初的感觉。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多好,如果没有去喝咖啡多好,如果没有来她家多好……如果她没告诉我多好,那样我就能继续自己欺骗自己,快快乐乐的和她度过这最后的时光了。 可是,一切的一切,能穿梭时光,回到从前吗? 我在心里,轻轻的一声叹惜。
出处:蓝色理想
责任编辑:dong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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