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发年终奖和提成,捏着招商银行的存款凭证,我手心直冒汗。3万8千块虽然不多,却是我头一次领到这么多钱。 公司也提前结束了我三个月的试用期,和我签下一年的劳动合同。这也许让马军他们失望了吧。 夏琦也拿到一千多年终奖,乐呵呵的问我想要什么礼物。 我在想给她买一条白金项链,在她离开上海前给她做个纪念,没把她问题当真,随口敷衍她说,我要的东西很贵的,“Zippo”火机。 因为明天开始是周六、日,加上元旦的假凑数,一共有三天假。大家都神思飞跃,无心工作。我也给猪头三打了电话,约好下午在南京西路恒隆广场五楼椰子林吃饭。随后我又通知了林思雨和夏琦。 还没到五点,大家都走光了,我和夏琦一同走出加华商务中心,打车到椰子林去。 今天街上人多商场人也多,幸好我叫猪头三定好了位子了。上到五楼椰子林餐厅里,猪头三正坐那抽烟。我远远就和他打了招呼,他对我一笑,看到夏琦小鸟依人的陪着我来,顿时眼睛一亮,又倏而转黯。 我介绍道:“这是我老大,猪头三。她是夏琦,别打她主意啊,警告你。”我对猪头三打趣,他似乎对夏琦比对吃饭兴趣大的多。 猪头三傻笑和夏琦打招呼,夏琦也客气地叫他“朱大哥”,他还差点没飘起来。 我挪到他身旁问:“怎么了你?看到美女就这样,不要表现的这么过分,让人家以为我的朋友都象你这么色。” 猪头三叹道:“她和丽丽真象,上海女孩子都有这种气质。勾起我不快的回忆。” 我谆谆告诫道:“一,夏琦不是丽丽。二,夏琦比丽丽人好。三,夏琦现在是我的女人,你别打主意,况且她马上要移民了,你趁早打消念头。” 猪头三再叹道:“为什么一等美女总是要飘洋过海、便宜老外?” 我默然无语。夏琦其实可以留在上海的,但我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呢?难道我连再次尝试爱情的勇气都没有了吗? 这时,林思雨出现在餐厅里,我站起来,她就看到了,微笑着走了过来。 我示意她坐在猪头三身旁,她楞了楞,看到夏琦欢天喜地地坐在我身旁,明白了过来,略带失望地坐到猪头三身边,我和夏琦的对面。 猪头三惊喜地打量林思雨,看得眼珠都快掉了,他恭维林思雨道:“你长的真象张柏芝。太漂亮了!” 我嘲弄猪头三说:“老大,你怎么可以说反话呢?胡说什么呢。” 猪头三愕然,困惑不解地问我:“怎么胡说反话?” 我一本正经地说:“你难道看不出,张柏芝长的象林思雨吗?” 夏琦一脸天真无知的问:“张柏芝是谁啊?” 众人一阵哄笑,林思雨被我们挪揄一番,俏脸象水蜜桃一样红的娇艳欲滴。猪头三看了似乎神魂颠倒,不停在她身旁说笑逗她开心。但林思雨每每看到夏琦和我亲热无间的时候,就把头低下来,笑容也少了。 椰子林主理东南亚的菜肴,别有一番风味,大家都吃的很开心。 饭后我们又一同到人民广场东面的“好乐迪”去唱歌。夏琦很开心,象快乐的百灵鸟唱个不停,猪头三也不失时机抢麦和夏琦对唱,想在两个美女面前大肆表现一番。 “你怎么不唱呢?”我悄悄问林思雨,“你声线不错,唱歌应该很动听的。” “我能和你唱一首吗?”林思雨反问我。 我微笑道:“可以啊,不过我五音不全,怕影响你发挥,把你带走音了。” 林思雨扑哧一笑,说想唱《不相爱的好处》。那是张柏芝的独唱:“如果选爱人,你最相称……偏偏与你,变了好友……”听着她唱,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,我把她当了妹妹,她却喜欢了我。 命运再一次玩弄了我们,只是我们还没预料到。 如果唱完了歌,我们顺从林思雨的意见,各自回家就好了。可猪头三却怕孤单,特别是夏琦一副和我将快乐进行到底的亲热劲,他看了就郁闷,期望林思雨能留下来继续玩。我也想找个机会开导一下林思雨,于是出言挽留她。林思雨犹豫了片刻,点头答应了。 我们四人转移阵地,来到兰桂坊,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。 我们又见到了Jacky。自从上次我在兰桂坊和他相识,我们其间又见过几次。我和猪头三来的,Jacky很热情接待我们,而且让我们享受VIP的待遇,关系不是一般的好。 Jacky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,让我们在那里可以聊天。喧嚣震撼的舞曲,虽然还是可以透过中间那扇小木门传过来,但总比在头上回荡好多了。Jacky职业性礼貌的打量了夏琦和林思雨,他是见惯美女的人,仍称赞了这两个美女一番,但更多是注意林思雨。 他当着我们的面赞叹道:“林小姐真漂亮,我在香港看到过张柏芝,虽然长的象林小姐,但演艺圈的人大家都知道怎么样的。想不到苏州的女孩这么清纯靓丽,我还是第一次见,很荣幸呀!” 林思雨似乎对这开始有些凸顶的男人不太感冒,冷漠却礼貌的谢了,就没有多说什么。这种反应很正常,但Jacky却不这么认为,他也是一个自负的要强的人,在这里哪个美女不给他几分薄面呢? 我看的出他心里的失落和怨愤,于是圆场道:“Jacky别见怪,我这林妹妹性格比较内向,不爱说话,更不懂社交烦琐的礼仪。看在我的面子上,你以后要多担待哦。” Jacky不愧是见惯世面的人,马上笑容可掬的说:“哪里,现在这样的人不多了,这才是真心人。” 什么真心人?我不禁想到电影《东成西就》里,梁家辉演的那个找真心人的变态角色,很搞笑的。放在这里也许就不会好笑了。 喝了一会酒,猪头三突然站了起来,大声招呼某人:“安东尼,我在这里!安东尼……” 我们都诧异的转脸望过去。 不看还好,看了让我大吃一惊!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什么安东尼,而是瑶瑶!她怎么会这么巧,在兰桂坊出现呢?顺着瑶瑶的手,我看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,被她亲热的挽着。 那男子正好朝我们望来,和猪头三打了个照面,大笑道:“小朱!你在呀,真巧啦!” 他一口港味普通话,和Jacky的一模一样。Jacky正好陪着他和瑶瑶,帮他们找座位。 难道他就是安东尼,瑶瑶的未婚夫就是他?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。 瑶瑶当不认识我一样,挽着安东尼一同朝我们走过来。 猪头三解释道:“这安东尼就是我说的那个,开了上千万户头在我这里的香港佬。他马子正点吧?起来帮我热情欢迎一下嘛。”说着马上拉我起来。 我心里一阵厌恶,有想吐的感觉,我和夏琦同时站了起来。 夏琦似乎感到我的烦乱,悄悄问我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那个女的你认识?” 我叹了口气,没说话,兰心蕙智的她自然明白了。她没说出来,只是为我或许也为她叹惜。 林思雨比较单纯,没把这一切当回事,继续坐在座位上没动。 “安东尼!没想到你也会来兰桂坊呀,什么时候到上海也不通知小弟一声。”猪头三满脸堆笑着说。 “我来了几天了,想独自安静休息几天,怕你知道了浪费时间陪我嘛,这几个你朋友来的?”安东尼对猪头三很温和。 猪头三连忙点头,介绍道:“这是我的兄弟,森林木!做IT的,以后你多关照一下哟。” 我淡淡的和安东尼打个招呼:“你好,我是森林木。”我也故意不望瑶瑶,心里很酸。两个熟悉的人如今就在面前,却形同陌路,真是讽刺。 “Hi!安东尼,我叫琦琦,森林木的女朋友!”夏琦特地将“女朋友”这三个字强调了出来,手臂挽的我更紧了。 我突然一阵感动,也很压抑。“男朋友”这三个字象三座大山,压的我很郁闷,我感到自己不配。但我不可能当别人的面拆夏琦的台,只好默认了。 我看到林思雨低下头,不知在想什么,心里有些唏嘘。 猪头三替林思雨引见道:“安东尼,这是林思雨,也是个大美女哦。” “呵呵,都是美女呀,上海确是个美女云集的地方,兰桂坊的美女更是一流。看到小朱带来的两个美女朋友就知道了。”安东尼乐呵呵的,眼睛不停在夏琦和林思雨身上转悠。 瑶瑶撒娇地表现她的不满,安东尼立即补充道:“你也是一等美女呀,我不能在外人面前老夸你嘛。” 好个安东尼,四面都讨好,我心里忿忿地想。我装作素不相识、若无其事地向安东尼说道:“安东尼,你身边的美女不介绍一下?我们对美女都很有兴趣哦。”说完,夏琦就暗中拧了我一把重重的。 Jacky招呼安东尼和瑶瑶坐在我和夏琦、林思雨对面,安东尼自豪地介绍道:“这位是我的未婚妻,瑶瑶。我们打算春节后结婚,呵呵……” “恭喜你呀,安东尼!爱情事业双丰收呀。”猪头三乘机恭维一番。 “哪里哪里,发财还要靠你啦。你帮我在证券市场多赚点,结婚时你就不用打红包了。”安东尼开心地说。 “哈哈,安东尼,你说的哦,我可不客气了。我保证你在明年资金能翻番!” 猪头三可能喝多了,说出这种豪言壮语来。我真替他担心,想翻番那不是放屁那么容易的。 安东尼喜上眉梢,端起红酒和猪头三干杯,猪头三毫不犹豫一口干掉一大杯下去。瑶瑶也识趣的和我们装作寒暄,和我们碰杯喝下一杯红酒。我突然想起她以前是滴酒不沾的,怎么这时候却那么豪饮了?酒入我口中是涩涩的,到了心里就酸了。 夏琦附耳悄悄对我说:“我看你这老情人对你还是有情的。虽然她以为我们看不出,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。我是女人,直觉很灵敏的哦。别难过了,有我琦琦呢,小木头……” 我感激的望着夏琦,伸手搂着她的小蛮腰,把她拉近我身边,我觉得很寂寞,心空空的,没有底。我需要一些实在的安慰,我想夏琦能给我。 林思雨自己喝了杯酒,又自己斟了杯,我连忙握着她的手说:“思雨,别喝那么快,也别喝那么多,好吗?你若当我是大哥,就听我的话,别让大哥担心。” “我没事,这么好的酒我想多喝点。大哥……” 林思雨悠悠的叫我大哥,我听了很难受,她并非情愿的。 “思雨,来敬安东尼一杯,他一个劲夸你漂亮呢!”猪头三坐在安东尼对面叫道。 我顿时瞪了猪头三一眼狠狠的,出言维护道:“思雨酒量不好,容易醉,这杯我来替她喝。请安东尼不要见怪。” 安东尼和猪头三都有些意外。 猪头三怔了怔,马上大笑道:“好好,让我这好兄弟和安东尼来拼一拼酒,大家都是海量的人,不要错过机会!” 安东尼似乎对男人没什么兴趣,两眼不离我两边的两个女孩子,对我没多看几眼。 瑶瑶同情的望了我一眼,替我说话:“安东尼,你不是说没有人能和你斗到底吗?现在不是有对手了吗?你不用说什么‘高处不胜寒’,没对手感到孤独了。” 安东尼听了立即冲我举起杯子,不说话一口干掉。他是很听瑶瑶的话,但对我却傲慢无礼。 我也不生气,自己是小人物,他没必要放在眼里。我冲瑶瑶笑了笑,仰脖子一口干掉杯中酒,很辣,红酒怎么这么辣的呢?这酒真不是好喝的呀。 安东尼似乎对我有两个大美女,依红偎翠表示强烈不满,一个劲和我干杯。我也不是好惹的,他要干我就干,两瓶红酒马上见底,我们都没有谁投降认输。猪头三不干了,他开始给我抛眼色,意思我让着安东尼,不要坚持了。 我正想说话,Jacky过来打趣道:“森林木,你功夫了得,酒量也不错啊。你们两个单独对饮了半天,不要冷落了美女们哦。大家一起喝。来我带头敬美女们一杯。” 我正好下台阶,给猪头三一个面子,以免他在安东尼面前难过。 我故意装作不胜酒力,摆手笑道:“Jacky ,你来的好,安东尼酒量厉害,我正盼着你来救我呢。我乘机好好缓一下,喝的太多,要尿遁先避一避。”说完我就掰开夏琦的手臂站了起来,准备去洗手。 夏琦也跟着站起来,说:“你都摇摇晃晃不行了,我陪你去。” “哈哈,男厕要春光乍泄了。”猪头三大笑说。 我微笑望了安东尼一眼,他也正好看我,眼光倒柔和了些。他心里一定在想“这小子倒识抬举”吧?我没多想,搂着夏琦走开了。 回来时,Jacky坐在林思雨身旁,正在劝酒呢。 我看了马上挤过去,佯怒对他说:“Jacky,你别趁我不在欺负我林妹妹啊,我可要和你算帐的哦。” Jacky见我来,竟没有让开的意思,我只好坐到他旁边。夏琦坐在我这边,温柔的象水。我冲她温柔的一笑,早将瑶瑶带给我的不快抛开了。 我想有了今晚的邂逅,我和瑶瑶也该结束了。这么搞地下工作,神经很容易衰弱的,何况我早死心了。对她,对爱情。 林思雨有Jacky挡着,不停地喝酒,我拦了几次都无效,不禁有些焦虑了。看看猪头三正和安东尼开怀畅饮,早忘了林思雨和我们了。我不得不叹了口气。 瑶瑶对我说:“森林木,我敬你一杯,你艳福真不浅哦!” 我感到她的醋意,正想拒绝,夏琦顽皮地拿起我的酒来,对瑶瑶说:“瑶瑶姐,我来敬你一杯,你真漂亮!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大美女。” 瑶瑶妩媚的笑着说:“哟,琦琦妹真会说话,姐姐都老了不嫁人不行了。你还年轻美丽,什么时候才能喝你和森林木的喜酒呀。不要让姐姐等到连孩子都大了哦。” 两个美女互相恭维,其中的含义恐怕没几个人能懂的。我没说话,在一旁看她们表演。 “姐姐这么年轻就说老了,我怕这里没人同意姐姐的观点的哦。姐姐笑一笑,这里的男人都迷倒了。” 我想不到夏琦嘴巴也挺厉害的,恭维的到位。 “呵呵,妹妹还没笑,这里的男人都要迷倒了,笑起来还不倾城倾国了?”瑶瑶拿出看家本领来了,媚眼四射,在座的男性,包括我都要为之倾倒。 “哎哟,这要祸国殃民的,人家不骂我是妖女吗?姐姐不要这么夸小妹哦,担当不起啦。”夏琦机灵的回答。 “琦琦妹和林妹妹都是清纯的美女啦,不要误会姐姐的意思。你们两朵姐妹花已经震慑全场了。”瑶瑶竟连林思雨也不忘恭维到了,不得不让人折服。 “够了够了,你们口水多过酒水。还不喝就喷出来了。”我连忙打断她们俩说道。 大家都哄然笑了。 夏琦偷偷扭了我一把,怪我说的露骨。 “哈哈,森林木!你这‘喷’字用的妙,哈哈……”安东尼忍不住大笑,给了我一个面子,没那么冷酷了。 猪头三也笑着暗暗点头,表示我终于帮他了个小忙,至少我和安东尼的关系不会尴尬了。 Jacky笑喘着拍着我的肩说:“平时你很正经的,今天你终于露出英雄本‘色’来了,太让我们掉眼镜了,你看满地都是碎玻璃哦!” “哪里哪里,都是各位老大教育的好,小弟不过是学的快点。”我脸色一沉,说:“Jacky,你以为别讨好我,就可以欺负我林妹妹了。她是个老实的女孩子,别让她喝多了,我会不客气的。” “我没喝多,不用你操心啦!”林思雨不悦地冲我叫道。 她可是憋了一肚子怨气和怒火,我实在不好办。现在谁都劝不了她,难说今晚要大醉。我后悔不该叫她来,又没机会给她开导,可能开导了更让她想不开。 本来猪头三比较中立的角度应该可以尽点人事,但他正忙着讨好自己的老板,顾不上理我们。 安东尼似乎很喜欢猪头三,可能长的象猪头的人比较亲近吧,两人笑个不停,不知在讨论什么。 但我想怎么都离不开钱和色,是男人都喜欢! 我拍拍Jacky说:“老大,你该照顾你的生意去了,别在这耽误赚钱。” “哈哈,没关系啦,难得今晚都是老朋友聊天喝酒,生意有下面的人打理,不用操心的啦,来,和你喝一杯。”Jacky看来铁了心不走,好象蚊子闻到血腥,盯着不放。 我无奈的喝下去,瑶瑶帮我们倒了酒,林思雨就敬Jacky酒。我顿时有些火了,她怎么跟夏琦一个性子,那么倔为何呢?夏琦幽幽叹了口气,搂紧了我,怕我走掉似的。我轻轻摇了摇头,自己喝下。 林思雨真的喝醉了。我让夏琦扶她走,她把夏琦推开。 我恼道:“思雨,你太不象话了。你还当我是你大哥吗?” “我不要你这大哥,你不是我大哥……”说着林思雨跑出门外,冒着小雨拼命地跑。 “快追她,”我拉起夏琦的手,“她醉了,容易出事!快!” 夏琦拽着我,不让我追,她也醉了,说:“不,你多底有几个好妹妹,你跟我说清楚来先……” “现在我只有你这活宝,我求你啦!琦琦!”我不得不求她,林思雨跑开挺远了,我担心的要命,“我当林思雨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看,不要让我为难,走!” 夏琦终于挪动脚步,和我一起奔跑,去追林思雨。 猪头三还没出来,我也不管那么多了,他现在眼里只有他的老板。 雨,越来越密集。 复兴公园里一片漆黑,我和夏琦把林思雨丢了,站在雨里叹息。 我该怎么办呢?这个傻妹妹呀!
出处:蓝色理想
责任编辑:dong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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