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苏巧玲同居以来,虽然是同床共枕,却还一直没有实质性的接触。我和她也有过一些冲动,但偏偏因为有了赌约,谁也没退让一步。真怕总有一天我会被逼疯的。 搬新家的第三天下午,吴茜媛终于来上海了。我和苏巧玲到徐家汇交通大宇汽车站接她。吴茜媛甫下车便奔向我们,给了苏巧玲一个热烈的拥抱。看到她转向我,我不禁砰然心动,以为她也要和我抱一抱。 谁知吴茜媛嫣然一笑,说:“森林木,快帮我扛行李。” 我失望的去拿行李,她竟然从行李厢里拉出三个大箱子,又大又沉。我吓坏了,惊愕的问:“这么多行李,你怎么搬上车的呀?” “以前同事帮我搬上车的,现在靠你了,好木头。”说着,她热情的赏我一个香,弄的我脸红心跳的,差点把路都认错了。 回到家里,吴茜媛和苏巧玲忙里忙外,忙的不亦乐乎。我则坐在厅里边看着电视,边贪婪的欣赏两个大美女诱人的倩影,幻想如果一辈子这么三个人生活在一起,该多惬意啊。想着自己偷偷乐了,这是很多男人一生永远追求奋斗的目标吧,也是我现在的生活吧? 不过好象贪心的人,最后都没有好下场。我记得是这样的。 一切都整理好了,我们就到徐家汇宏基休闲广场去吃自助烧烤。 人家都说无锡的女孩子说话很糯,象个瓷娃娃。吴茜媛当初并没给我这种感觉印象,可能那时侯接触不深,而我的注意力都在苏巧玲身上了吧。但现在发觉确实如此。现在和两个美女重新在一起,又是嗲又是甜,我看到她们就感觉泡在了蜜糖里。 不过跟着我就惨了,苏巧玲和吴茜媛搂搂抱抱的,就是没我的份。 晚上回家冲了澡,我就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两个美女在旁边唧唧喳喳说个没完,我开始感到有被冷落的孤寂。而且,对于我不爱听、不想讨论的女性话题,洪水般灌进我耳中,实在是残忍的摧残耳朵的行为。 我只想躲避。 幸好,刘新生在这时给我电话,叫我出去快活一下。我二话不说,赶紧答应了他。 他在虹桥路上一家有名的大浴场里等我。见我进来,便笑眯眯的拉着我换鞋子,我连忙说:“老大,我才在家洗过澡,我看楼上有吃饭喝酒的,不如我等你洗完我们上去喝。” 刘新生笑道:“老弟,洗完桑拿找个小姐按摩推油,爽死你。” 我不为所动,推辞说:“算了吧,搞出病来巧玲不杀我才怪。况且我从来不玩小姐的,你自己玩吧。” 刘新生嘲笑道:“你怎么现在胆子那么小了?戴套绝对安全,走吧胆小鬼。” 我想了想,被苏巧玲勾起的欲火无处释放,我可是憋坏了。于是我拉着他笑道:“这样,假如你叫的小姐我能看的中,我就听你的。否则打死我都不干。” “嘿嘿,那今晚你肯定晚节不保了。告诉你,这的小姐本地的比较多,也有东北军、川军,个个相貌标致、高挑能干,让你干一次想两次,干两次想三次……”刘新生油然介绍道。 我听了这么庸俗的说辞,不禁莞尔,说:“你老兄卖广告不行,卖狗皮膏药还可以,上去看看先吧。对了,这里水深不深?别让人坑了。” “前几天,我还带了工商局的一个头目来打炮。没事,工薪价位!走!”刘新生拍了拍我,换鞋上楼。 我一边回味着“工薪价位”这词,一边笑,随后跟着上楼。 我们冲了个热水澡,在桑拿室蒸了不到一刻钟。我实在熬不住了,他却乐悠悠的说笑,我便打开门先出去遛遛。没想到我一开门便冒失的撞到一个家伙,他踉跄退了几步,坐倒地上。我见势上前抱歉的拉着他的手,把他扶起。 这家伙五十多年纪,个头不高,身子有些发福,戴着副宽边眼镜,颇有儒风,头发有些白了,说话还清楚。大家都坦然相见,看不出他的身份。听了我道歉,他说了几次没事。 我留意到他手指上的老茧,信口问道:“你这手是否拿手术刀的?” 他乐呵呵的笑道:“你看人还挺细心的,不错,我是外科医生。” 想不到我运气这么好,能撞到一个医生,我好奇的问:“您在哪家医院上班?以后说不定要您关照呢。” “呵呵,虹达医院。”他风趣的说,“关照说不好,别再把我关照到地上就好了。” “唐主任,您没事吧?刚看到您坐到地上,吓了我一跳。”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人匆忙走过来,他还冷眼瞧了我一会,对我倨傲的说:“没长眼睛呀?把人撞到地上了你还好意思笑。” “没事,没事。呵呵……高经理,我们进去蒸一蒸,走吧。”这姓唐的主任用上海话催促中年人,临走他还挺客气的对我说:“年轻人,没关系,以后当心点就是了。呵呵……” 我连忙道谢,冷冷打量了一眼那高个中年人。凭直觉知道他一定是个老销售,很霸道很专业,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。 刘新生出来对我笑道:“怎么?你撞的那老家伙,我也听说他是什么主任,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我们卖的激光手术刀这些东西,就是靠这些老家伙,不要得罪他们哦。” “我没有得罪他,即使不是什么主任都好,我都很客气的。不过那高个的销售就很讨厌,不知道什么公司的,整个一白痴。”我悻悻骂了一顿,和刘新生去冲澡。 到楼上挑小姐按摩推油的时候,刘新生特地叫来他上次认识的两个小姐,相貌标致,皮白肉嫩,高胸丰臀,还是地道的上海姑娘。看了我就有些后悔,看来我是炮在膛上,不得不发了。 隔板那头很快传来刘新生亢奋的喘息和小姐浅浅的呻吟。正在给我抹油的那个的小姑娘听了,有些羞涩的打量我。她推油的功夫实在厉害,没几分钟我就被欲火烧的失去了理智,扯下她的薄如蝉翼的衣裤,把她压在身下灭火。 出了浴场,我一身舒泰的伸伸懒腰,和刘新生告别。 刘新生说:“你别怪我带坏你哦,现在社会呀,早就司空见惯了。哎!玩归玩,对这种人千万别动感情,很多人包这种女人做‘二奶’,最后是人去财空……” 我没心思听他讲大道理,淡淡的说:“好了。别让巧玲知道,否则……” 可以预见,如果苏巧玲知道,将是我的灭顶之灾。 我的灭顶之灾没到,刘新生却先倒霉了。 我和刘新生分别后回到家,已经是凌晨两点了。苏巧玲果然到隔壁房间和吴茜媛睡去了。 我哼着周璇的怀旧金曲《夜上海》正准备睡觉,手机骤然响了起来。我说哪个王八蛋半夜骚扰我,拿起电话看,竟然是刘新生。 “小子,你还没睡呀?是不是太寂寞了?”我边脱袜子边笑道。 刘新生惶急的说:“老大,我被抓起来了。快来保我出来。” “你怎么啦?又去玩小姐了?”我脑子里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去洗头了。 刘新生气急败坏的说:“他妈的!我回家路上碰到几个联防队的,查我身份证,我找不到。又查我暂住证,我没办。他们就把我给拉到派出所来了。快来救我,快!” 我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准备出门,苏巧玲猫一般无声的从吴茜媛房间钻了出来,问我这么晚还干吗去。 我随口解释了一下,看她还是有些狐疑,我让她一起去,她才勉强信我,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。 外滩已经渺无人迹,路灯也黯淡了很多,整个城市仍在沉睡中。 “继续喝!”刘新生递过来一罐啤酒,忿忿的说,“今天真背!早知道我就不闯红灯区了。送了多少钱给制服?我明天还你。” “算了,几百小意思。”我拉开易拉罐,喝下一口啤酒,寒冷的江风吹过来,我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。放下啤酒,我瞅着他发肿的嘴角,嘲笑道:“你不是对这社会丑陋的一面司空见惯了吗?何必动火?还被人家饱以老拳?其实我在广州也差点被抓住。好险!” “你丫的运气那么好?”刘新生眼红的看着我。 “呵呵,那当然了。那天我回家若早了十分钟,命运就不一样了。和我同住的广东籍的几个朋友,被联防队和居委会的堵在家里。他们和我一样都不办暂住证,幸好都是说广东话的,好说话一些。最后你猜怎么处理他们?” “罚钱?”刘新生不假思索的说道。 “全都是一群穷光蛋,卖了也没几个钱呀!”我笑悠悠的说,“把他们拉去献血!完事还送了几个鸡蛋呢。暂住证就免了。哈哈……” “吸血鬼!”刘新生悻悻的说,“中国人还暂住中国,哪门子道理嘛?宪法规定:中国公民在境内有自由迁徙的权利!” “地方主义呀。要不然这么多吃闲饭的人怎么养的活?”我摇头无奈的说,“我们虽然是中国公民,但我们没有中国公民证,而只是居民身份证!你要证明自己是中国公民怕是挺困难的啦。所以你去广州或是来上海,只能低着头,因为你没有这里的居民身份证。想要合法居住在这里,只有办暂住证!谁叫你比这里的居民低一等呢?谁叫你偏要离开家乡来这里卖命呢?人家没求你来,你自己送上门,不宰你才叫没天理。” “那宪法要来干嘛,大家都自己定各地的法规好了。以后你来河南我就收你人头税买路钱,我还收你空气污染费呢。”刘新生猛灌了几口,喘着粗气把啤酒罐扔到黄浦江。 我怪叫道:“哇,你乱扔垃圾,讲不讲文明呀!上海是我家,大家都爱她。” “狗屁!上海都不爱我,我凭什么爱她?再怎么有钱,在上海人眼里你始终都是暂住者,外来的乡下人!我不爱你,上海!” 我拍了他一脑袋说:“哈哈……你醉了,开始说胡话了。回家睡觉吧。” 黄浦江上的轮船拉响了汽笛,划破了宁逸的夜上海,浦东的天边开始吐白。 天空是灰色的,连我的心也是灰色的。 拖着注了铅一般的腿再次回家,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。 折腾了一夜没睡,又一身汗臭酒臭,万般厌恶这身臭皮囊。我从头到脚冲了一遍,却冲不掉内心的厌倦。消沉的意志已经腐蚀了我的思想,麻木的我就象一部机器,盲目的赚钱。作为庞大的国家工厂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螺丝钉,我感到自己的渺小无能。 我很疲倦,浑浑睡了过去。 梦里好象有人在抚摩我胸膛,我感到一个丰腴火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我。下意识努力睁开了双眼,我恍惚看到了苏巧玲。连强颜欢笑的气力都欠奉,我又闭上眼沉沉睡去。 醒来已是下午两点。我被苏巧玲捏着鼻子弄醒了。 “属猪啊你!睡了半天了。”苏巧玲又钻进被窝里,撒娇的逗我,“你昨晚去鬼混了一夜吧?老实交代!” 我没精打采的呢喃道:“别烦我,让我多睡一会,你和茜媛玩去……” “茜媛今天去新公司报到,还没回来呢。我一个人好无聊啊,你快起来陪我呀。” 我翻身搂住她说:“我在床上陪你睡觉……” “不许睡了。你再不起来我去找别人玩去了。”苏巧玲恶兮兮的威胁我。 我不以为然的说:“你去吧,回头我起床,把那家伙给阉了。”说着我轻轻笑了笑,又正经的说:“我口袋里还有2000块,昨晚取来救刘新生剩下来的,给你做这个月的零花钱。你不如拿去徐家汇买点衣服吧?打扮的漂亮点。” “做你女朋友也有工资领的吗?呵呵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苏巧玲虽笑了,但眼里却没有笑意。 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些钱,难道以前那个臭男人每月都给她钱吗?钱虽然买不来感情,但在上海没钱谈感情是不可能的。那等于天方夜谈。 在上海呆久了,自己也慢慢的被感染了。这东西象瘟疫一样,流行的快,中毒死的人也多。我已经不象在学校的时候那么单纯考虑问题。虽然很怀念那个年代,不象现在这么俗,谈恋爱只当作是一种精神享受。可单纯的我早就死了。
出处:蓝色理想
责任编辑:dong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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