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木头,我怎么看苏巧玲都不是那种放得下的人。你真的相信她?”刘新生第二天来看我,看到苏巧玲诧异得象看到了马丁叔叔头上的天线一样惊奇,嘴巴可以塞下一个大拳头。他现在也质疑地望着我的头顶,生怕我头上也会长出天线来。 “放心!我没被她迷晕,也不会有天线从这里长出来的,不要这么看我,太不礼貌了吧?”我摸着脑袋,乐呵呵地对他说。 “我看不长天线,连脑细胞也不长了吧你。”他叹道。 “呵呵,知道什么叫尔虞我诈吗?”我摸了摸刚拆了线的地方,新长出来的肉十分敏感,感到有些恶心,于是停住了手。 刘新生听了顿时眼中放光,急忙问我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 “你好好想想,假如你是安东尼,强逼我拿不到录象带,你会怎么样?”我心头掠过了一丝悲凉,希望我估计错误。 刘新生眼珠转了几圈,沉思道:“他绝对不会罢休的!强来不行,就来软的。”他猛地击掌,大喜道:“我知道了!他一定是让苏巧玲来拿走录象带!” 我苦笑了一声,他大叹一口气,拍了拍我的腿说:“我也是瞎猜,你别当真啊。” “我也是瞎猜的,希望不是真的。”我叹息。 “假如是真的怎么办?”刘新生担心地问。 “我也不知道。唉,算了,别象法官一样,对嫌疑犯说,你说你没罪,你拿出证据来啊!”我失笑,“我们应该从人性的角度出发,找到她犯罪的证据,才好审问判刑。哪有叫疑犯自己证明自己无罪的道理呢?那我们每个人岂不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搜集证据,证明自己这一天确实没有犯罪?还叫不叫人活了?” “那你打算怎么搜集她图谋不轨的证据?” “别说的那么严重啊,拜托。”我坐直起来,笑道:“我还没想好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最好是我们都误会人家了。” “你小子!”刘新生笑了起来,他又困惑不解地问我:“你怎么会想到的呢?好象你开始变的不信任别人了。” “我从来都是真诚看待每个人,愿意相信他是善意的。经过了这次惨痛的教训后,我才明白,社会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,险恶的多。所以,借用一位前辈的话说,就是,现在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每个人,我不会主动去害别人,可一旦人犯我,我必犯人!” 我望着窗外的世界,微微发起怔来。 这个城市如此美丽富饶,以前我就象看风景一样远远地瞻仰它。如今我走进它,才发现里面坑坑洼洼,泥泞坎坷。每走一步,都要谨慎,否则不止是滑倒,可能还会掉下万丈之渊。 我凝视他,冷笑说:“假如安东尼真的是叫苏巧玲来拿录象带的,那我就叫他偷鸡不成折把米!或许我还能将计就计,让他吃个哑巴亏!” “你就象一头牛犊,要跟庞大的鳄鱼拼杀,凶多吉少啊……”刘新生说话的神态十足是唱戏一般,令人捧腹。 我皱着眉头笑骂:“给我闭嘴,你小子不能说点吉利的?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,应该同舟共济,荣辱与共!否则你小子就血本无归,连内裤都输掉。” “嘿嘿!怕你听多奉承骄傲。我押上老本都要跟安东尼斗下去,你要害我输光了,我第一个就阉了你!让你下辈子看到美女干瞪眼。” “那世上不是少了个风流小子,多了个红颜祸水?”我哈哈大笑。 “你少恶心我了,今晚我肯定做噩梦,几天都不敢碰女人。”刘新生心惊肉跳地幻想起来,大笑不止。 说笑了一会,苏巧玲回来了。她一身热情奔放的红外套,衬的她粉脸上两朵红云,就象怒放的玫瑰般分外娇艳。她一进屋子,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花香。香气是从她身上传来的,有花香,更有人香。 她把刚买的饮料递给我们,又把玫瑰花插到花瓶里,换下昨天的花,随意摆弄了一下,问我们好不好看。 我和刘新生对望了一眼,都摇头说不好看。 苏巧玲不乐意了,叉起腰就要大发娇嗔,刘新生莞尔说:“森林木想说还是人好看,哈哈。” 我把苏巧玲搂过身边,失笑说:“还是老刘了解我,不愧是兄弟。”我冲他眨眨眼,他笑了笑,站了起来。 “我回公司转转,顺便带带茜媛。”他说着挥挥手道别。 “别把她带坏了,我跟你急哦。”我随口送别他。 他哈哈大笑着走了,屋里就剩我和苏巧玲,气氛有些冷清,但总算清静了,我这时候最怕热闹。 “你跟茜媛什么时候好上了?”苏巧玲有意无意地问我。 “去年在苏州认识你们的那天晚上,就开始眉来眼去勾搭上了,可没想到却先让你拔了头筹。”我半开玩笑地说。 “呵呵,一点都没正经。”她讪笑着离开我的身体,走到窗边,打开了半边窗子,新鲜的空气钻了进来,带着寒意。 “今年的春节来的早,医生说我要春节前那几天才能出院。”我忽然想起了远方的亲人,羡慕风儿的自由,“如果我能象风一样就好了,一会就能吹回家。对了,你春节回家过吗?” “还不知道,可能回吧。”她仰望着天空,似乎也在羡慕自在的风儿。 这一幕何等惊艳,我望着她侧面的轮廓,痴痴地,不知说什么好。她是朵美丽的鲜花,若是有颗清淡如风的心,我愿意为她付出我所有的爱。 可惜,美丽的曼佗罗,却是有毒的。 住院的日子,苏巧玲始终没提过录象带的事情。 开始我还有些疑惑,也佩服她的耐性。后来又想,她是否抱着另种目的,想趁这段时间,尽情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。渐渐的我也懒的想这件事,投入到忘情的缠绵里,依红偎翠,享受最后的住院时光。 终于精神焕发地出院了,没有通知谁,唐主任格外开恩,让我悄悄提前了一天出院。 走在街上都感受到春节前那种愉悦的气氛,人们在对望的眼神里,都看到了对方的喜气。 我和苏巧玲牵着手回到了家,短短的半个多月,恍如隔世,我从一个世界又走回了属于我的世界。这个世界还在我的脑海里混沌,看不清是天堂,还是地狱。我需要用自己的手拨云见日,看清它。 我拨开苏巧玲面前的长发,别在她的耳后,仔细地端详着她空灵如山水画一般的面容。然后蜻蜓点水地在她骄傲诱人的小嘴上亲了一下,伸手轻轻解开她的衣服。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陌生,她的反应是那么的冷淡,她的眼睛闭的很紧,连呻吟都似乎很痛苦。 我有些愤怒了,抛去了仅有的最后一点怜悯,大力地在她身上抽动,象在强奸她。她感到了一丝痛苦,完美的脸蛋出现了扭曲的皱纹。 我把她翻了个身,压在她背上,从后面粗暴地进入,恶意挞伐。 “你弄疼我了。”她终于忍受不了,叫了出来。 我心忖:安东尼这样弄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?转念又想:该不是安东尼那头猪搞的她性冷淡了吧?安东尼是畜生,我可不能学他呀! 想到这我叹息一声,扳过她的身子侧对着我,在她耳边喘息道:“对不起,很久没冲动了。”说着开始讨好地亲吻她的嘴唇,抚摩她颤动不已的好乳,温柔地将她送上极欲的高峰。 云消雨散后,我一阵疲软,躺在床上发呆。她枕着我的胳膊象从前一样蜷缩在我怀里,睡着了。 下午三点,我洗澡出来,苏巧玲还在睡,我想了想,让她自己睡一会,自己到公司去转一圈。 胡蝶似乎很惊诧,也很得意,瞟了我一眼,大有深意地笑道:“你回来了?” “难道你希望我回不来?”我笑着说。 公司同事们都纷纷向我打招呼,祝贺我出院,我撂下胡蝶跟他们套近乎。别人都夸我又白又胖,成了小白脸了。陶泰明也跟着起哄,散布谣言说我有三四个美女在医院侍侯我。其实最多就两个而已。 “我怎么都没陶总你滋润啊!”我指着陶泰明的枣色西服,黄色领带说:“你们看,陶总今天焕然一新,整整年轻了十年!” “森林木!只能说你耳目闭塞,消息不灵通了吧?陶总这么打扮都有一周多了。”陈浩凑上来评头论足,“每天换一套,风雨无阻啊!” 大伙都哄然一笑。爱凑热闹的胡蝶却乖乖地坐在前台上,让人纳闷。陶泰明面子有些撑不住,连忙驱散众人去工作,把我拉进了办公室。 “陶总,你最近碰到什么喜事了?”我仍不忘挪揄他一把。 “没什么,别听公司人瞎说啊。”陶泰明眼睛里仍藏不住心头的喜悦,流露了出来。 凭直觉,我猜肯定跟爱情有关,信口说:“该不是谈了女朋友了吧?” “你小子,还盘根问底呢?呵呵……”他的表情不啻于默认了。 “好!我就不多问了啊,不过呆在医院里真憋出病来了,出来才感到舒畅多了。” “你出院真是时候啊,下周就年三十了。” “是啊,公司什么时候放假?”我问他。 “二十八放假。”他是指年二十八。 “哟,提前两天啊,真够照顾我们哦。” “你回老家过春节吗?” “我不想回去了,人多,我病又刚好,经不起折腾。陶总呢?”我望着他,递过去一支烟,他居然接过去,我惊讶地帮他点着,“陶总也抽烟,让我很好奇哦。” “呵呵,偶尔吸来玩玩。”他点头笑了笑,“春节我也不回去,想感受一下上海过春节的气氛。” “哦。”我猜不到他什么意思,索性闭上嘴抽烟。 “你挑人的眼光不错呀。你不在的时候,舒灿做的很出色,销售部的同事都很佩服她。对了,明天公司的大股东从美国来上海,我们要好好招待他们,我不善于应酬,正好你出院了。你是我的亲信了,也是公司的销售经理,这艰巨又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。”陶泰明终于慎重地布置任务了,“他们可是公司的财源啊,你一定要让他们在上海玩的开心,尽兴而归。” “没问题,包在我身上了。”我拍胸口保证。 忽然间,我心中冒出了个想法,让我怦然心动。 假如我能跟董事长打好关系,借助这个关系爬上更高的位置,那不是如虎添翼吗?我不觊觎陶泰明的位子,也有人觊觎我的位子。何况我不坐的更高,那有实力和安东尼龙虎相争呢?现在我根本就是一条小虫,连蛇都不是,别说是龙了,胜负不言自喻。 “你在想什么?”陶泰明见我出神,好奇地问我,“笑的那么开心,又想到什么馊主意了?” “呵呵,真是,知我者,陶总也!”我文究究地念叨起来。 陶泰明也灿烂地笑了。 “陶总,我想知道,是否可以带他们去男人们都有性趣玩的地方呢?”我含蓄地请示他,否则出了意外我肯定被他拿做挡箭牌。 “没问题,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就行。安全第一。” “对!安全第一!”我破口大笑,心里却开始悄悄酝酿自己平步青云的宏伟计划。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里,人与人缺乏信任,只存在利益关系。陶泰明如此信任我,实在是他的疏忽,或许他早已被利欲冲昏头了。天知道呢? 第二天我开着刘新生的帕萨特到浦东机场接人。本来是该打车去、打车回的,可我却觉得自己开车接人比较方便。一来他们来了四个人,一部出租车肯定坐不下,二来自己开车可以带他们随性兜一圈,领略上海的新貌,三来自己手痒了,两年没摸过方向盘了。 一路开着平稳的车心情很舒畅,可没想到我却对路不熟,耽误了不少时间,赶到机场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。心里不由叫苦,董事长一定大发雷霆了。 本来准备了个大字报,写着公司名字的,看来是用不上了。机场出口处站着四个人在一起说笑,其中两个黑发年轻人,一个金发老外,一个黑发中年人。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他们四个,喘着气跑上前点头、哈腰、傻笑。 “你就是来接我们的,销售部经理森林木吧?”黑发的中年人和蔼地笑着说,“不用急,我们刚下飞机,闷的很,正好站在这里聊天,哈哈……” 其他人都开怀笑了起来,我心里松了口气,庆幸没因为迟到挨骂。于是赔笑说:“董事长,不好意思,刚才拐错了路,耽误了一点时间,抱歉抱歉。” “不是跟着美女的香车去了吧?哈哈……”一个衣衫单薄,肌肉贲起的年轻华人跟我开了个荤玩笑。 “嘿!你怎么知道的?现在追还来的及,上车!”我挥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,相视一笑,心里泛起一种熟悉的感觉,就象两小无猜的伙伴一般。 虽说来之前已经得到了从美国传真来的资料,以及黑的难以辨认的照片,但我还没有把他们全部对上号。 董事长毛阿根是不会认错的,他是四人中唯一的一个绝不会认错更不能认错的人。他五十开外,眼光炯炯有神,使整个不高的身材显得矍铄而刚毅,再配合他沉稳和蔼的男中音,一位令人敬佩的企业家兼慈父的形象顿时立体化起来。 金发蓝眼的老外也不难认出来,虽然传真来的名单是英文字母,但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,西门光。我看他名字取的怪僻,忍不住赞他聪明绝顶,是个中国通,让他沾沾自喜,摸着光了顶的秃头哈哈大笑。我顺着他毛茸茸的手望去,心里立刻有了个他的外号:脑门光。 轮到两位董事长的公子,我捉摸了半晌,决定赌一把:家里的老大一般比较稳重,老幺则调皮捣蛋、喜欢运动。我猜跟我开玩笑的那个体格键硕,象个运动员的是老幺毛仁虎,另一个文质彬彬的才是老大毛仁龙。这一龙一虎,还真让我蒙对了。运气好怎么挡也挡不住啊。 一路说笑,我载着他们在足以令上海人、乃至中国人引以为豪的陆家嘴写字楼兜了一圈,这里规模庞大、规划整齐的摩天大楼群在世界都难找的出几处来。 毛仁龙却不以为然地笑着说:“现在国外的办公楼越建越偏僻,有实力的企业都拼命逃出交通拥挤、缺乏人情味的钢铁丛林,而大陆却还在走别人逐渐遗弃的老路。这样的现代化模式难道就那么令人向往吗?” 我脸上顿时没光,虽不至于象被掴了一耳光,也如同头上浇下来一瓢冷水,打趣说:“以前都是带内地的人来观光,这次是海外归来的,见识比咱们没出过国的高啊。咱们外地人在上海人眼里是乡下人,反过来大陆人在海外游子眼里也成了乡下人了。呵呵……”心里却想到一个问题,上海的美女看不起没长见识的乡下人,拼命往国外跑,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了吧? 毛阿根打断我的笑声说:“你没出过国,不了解国外的情况呀。我们这些黄皮肤的华人,再怎么有能耐,在白人一手遮天的世界里,不过是三等公民,地位还不如黑色人种呢。要摆脱西方人对黄皮肤人种的歧视,还得靠你们振兴祖国,建设一个强大统一而团结的中国,不但在经济上,还要在军事、政治、文化上称霸世界,那时候我们这些华侨在国外,才真真正正抬的起头来,以自己是黄皮肤黑眼睛的炎黄子孙而自豪呀!” 毛仁虎嘿嘿笑了,说:“老爸自从文革那阵出了国,做了美国公民,还一直念念叨叨,说自己叶落归根,到老了还是要回国来完成自己未竟的心愿。” “董事长的心愿就是,为祖国的繁荣贡献自己的第二个青春,对吧?” 众人都笑了,看来我说中了。我望着道路的前方,紧紧握着方向盘,差点被这个老华侨感动的涕泪横流。怎么自己呆在这个地方,就一点没有为它贡献,牺牲的打算呢?难道是对戳穿了导师信誓旦旦的谎言、虚伪的口号导致的叛逆行径? 在我任职斑竹的BBS上,国外的留学生们也曾就“去或留”这个老话题,争论过无数回。却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到后来,愿回国的回来了,想留下的留下了。 我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,无论谁做出了什么决定,都是首先对自己负责的。当他认为某个地方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的时候,他就应该选择他所希望的去努力。人类都该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,包括选择生活在哪个国家,为哪个政权卖命,为哪个经济体服务。现在的中国还不是在远古大大小小的国家、部落的兼并下形成的吗?美国也是西欧各国的清教徒联合建立起来的独立的联邦。 地球本来就是一家,从一开始就没有国家,国家从无到有,也必将从生到灭,就象人的一生一样。地球最后也将是一家。 公司在虹桥路上,所以选了虹桥宾馆作为董事长一行的下榻处。 接着我们折到公司视察员工的面貌。这本来该在第二天进行的,但这位革命年代长大的董事长却不辞辛劳,要来个突击检查,害的我这司机也没的休息,马上送他们四人到公司。 陶泰明看到董事长降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,不时用眼光责备我。我只有苦笑,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,悄悄解释说,我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挤不出来,根本没来得及通知他做准备。 幸好一切都很顺利,没有缺勤打瞌睡的,各个都精神饱满迎接工作组的检查。我不由窃笑,过两天就放假了,大家这几天都开始心不在焉,当然不会忙碌的累兮兮的了。 董事长毛阿根检查完,跟陶泰明、脑门光、毛仁龙一起开小会,把毛仁虎和我晾在了外头。我拉他到外头的金鱼池去抽烟,顺道享受冬日和煦的午后阳光。 “在美国吸烟的人不多,特别是年轻人。”他笑呵呵地接过我的烟,见我又尴尬又迷惑,于是解释说:“本来不想抽的,不过看你人又爽快又热情,还是抽吧,呵呵。其实我中学抽过,后来戒掉了。” “那怎么好?戒烟可不容易,万一又犯瘾了就麻烦了。”我没给他点着,自己摆弄着火机。 一开一合,清脆的叮当响听的耳朵很舒服,阳光也很暖和,我脑海一片空白,开始抽懒筋了。他伸手过来拿火机,我毫无反应地让他拿了过去。烟点着了,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道迷漫在面前,手里一热,火机被他塞了进来。 我忽然回过神,茫然地打量他,心里想:“为什么他老爸几个开会没他的份呢?难道他在家里的地位跟他的辈分一样低?” “发什么楞呢?”他笑悠悠地望着我。 “你学过功夫吗?”我改变了话题,找出他可能感兴趣的来谈论。 “当然!”他兴奋地挥出一记直拳,这是一个刺探虚实的假招,果然他侧身一个上蹴,踢中了虚拟的敌人面部,转脸洋洋得意地对我咧开嘴笑。 “李小龙的截拳道!”我眼睛一亮,笑了。 “你也会?”他兴致勃勃地走近我。 “看招!”我冷不防喝了一声,其实跟本就没动。 他猛退三步,摆出了截拳道的防御姿势,看到我没动失声笑了出来。我抓紧手里的火机握成拳,也摆开架势斜对着他。 “嘿!”他转身一个侧踢,取我的腰部。 我抡臂挡了回去,顺势也飞出一脚攻他下身要害。 他笑道:“哇,好阴险!”伸手一捋。 我不等招式变老,收腿扑过去抱住他,来个蒙古大摔将他扛起来又放了下来。 两人停住手分开来,开怀大笑。 “有你这么打法的吗?”他喘着气笑,“都乱了套了,竟然变成了蒙古摔交。” “我看更象是日本的相扑。”我拍着他的肩笑,“身手不错啊,估计在美国没几个人能赢得了你!” “嗨!别夸我了。老爸就因为我不务正业,成天找人打架,所以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不让我打理。你看开个小会都没我的份。”他摇头叹息,脸上流露出愤然之色。 我看他涉世未深,才有这样真情流露的坦率,心中一动,已想到了一些微妙,装作漫不经心地问:“你什么大学毕业的?” “哦,我可是哈佛商学院毕业。”说出来,他脸上倒显的不自然了。或许他是以某种渠道进去的,或许他进去没学好本事,只会打拳。 “你大哥呢?”我接着问道。 “大哥不过是普通州立大学的。”他不屑地笑道。 “档次明显不一样嘛。”我打抱不平地说。 “就是就是。唉!那还能怎么样?”他凑近说,“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,让我老爸对我刮目相看的?” “打呀,拳头里出政权。”我笑的牙都要崩了。 “打老爸要遭雷劈的。”他惶然摇头。 “又不是叫你真的打,更不是打你老……人家,嘿嘿。”我立时发觉自己说漏嘴了,赶紧打住。 “哦!你完了,刚才你说我老爸坏话。你不帮我出个好主意我告你去。”他半真半假地威胁我。 “我可什么都没说!”我笑着否认。 “说了。” “说了吗?” “说了。” “算了,说了就说了。”我若无其事地抽出烟点上,看他说什么。 他拉我走近鱼池,郑重其事地问我:“喂,你脑子挺聪明,又在商场混了这么久,就当发发善心帮帮我。到时候决不亏待你。帮不帮?” “帮!”我爽快地答应他,“怎么帮?” “你……我知道还问你吗?”他有些哭笑不得。 “呵呵,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,总之既然答应你了,我就尽力去帮你。” “不是尽力,是一定!” “好,一定帮你!” “你想我怎么报答你?”他笑眯眯地说。 “可惜……你又不是女的。”我哈哈大笑。 “想要美女还不容易吗?” “哦?那么爽快?”我忍不住又笑了,“混血美女也没问题?” “纯种的金发女郎都能搞定,美国不缺这个。” “混血的够味道。”我知道玩笑开够了,见好就收,拍了拍他手臂说:“好了好了,跟你逗着玩呢。不过话说回来,你若真掌权了,我是否能高升?” “没问题!”他抓住我的胳膊保证说,“你要做这里的总经理,只要我能说话,姓陶的老家伙也只能给你当下手。” “一言为定!”我伸出手来表示合作。 “一言为定!”他摇头说,“不是这样,美国人用双手,这样。”他摊开了双手。 我早见过这种庆贺方式,双手拍打他的双手,又翻掌让他拍了一下,最后两人右掌一击,紧紧握在了一起。响脆的三声仍回彻在耳边,对望一笑。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决定,帮助一个弱势中的家伙。或许我根本没能力帮他掌权,充其量只能将陶泰明拉下马。不过,或许我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呢。 “上海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?”他欣然问我。 “当然,怕你心脏受不了刺激。”我已经想到了洋鬼子聚集的兰桂坊。 “更刺激的我都见过。今晚你带路,我请客!”
出处:蓝色理想
责任编辑:dong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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