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 阴冷的寒风夹着雨丝,逼进了窗里。我一阵瑟栗,倒吸了口冷气,咬紧牙关轻轻掩上了窗子。转身拨开窗帘,光线投到床上,凡庭诗露在被外的一截粉嫩的藕臂,白璧无瑕、光洁的面庞,海棠春睡、动人的俏模样。 在艺术家眼里,这就是一幅完美的油画;在我的眼里,这就是幸福的生活。 可我的心里却在想,若没有坚实的经济支撑,我拿什么来维持这样的幸福?我无法想象在一个破漏的屋子里,寒风无孔不入,又没有空调保暖,我跟她抖抖瑟瑟偎依在一起互相取暖,那是怎样的心酸胆寒,大煞风景的一幕? 手一松,窗帘合上,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。在这时我从来没有过的庞大的自卑涌上来,紧紧包围着我。我的心里感到了悲凉,直感到自己不配。我和凡庭诗就象两个世界的人,一个在天,一个在地,而我是在地上仰望着她的。 我苦笑,自己骤然变成了个大俗人,往日的自信竟然一扫而光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难道是……苏巧玲? 我不敢相信潜意识里,我的自信居然受女人的影响,而且越是美丽动人的女人影响力越大!苏巧玲无疑是其中最能影响我的。虽然我目前的定力已经很高了,高的连高僧都要汗颜。但在苏巧玲面前,我还是个道行尚浅的小和尚,如何抵挡得了她这颠倒众生的绝色娇娆浅浅一笑? 看来我的信心,就是因无法彻底征服苏巧玲的身心,而遭受了重大挫折导致萎靡退缩的。而看到吴茜媛结婚在即,联想到落魄的我、遥遥无期的婚姻,失落的情绪无形中陡然倍增。 我的理想、我的奋斗,仔细想想居然就是为了娶一个漂亮的老婆,并供养她体面的活着!我努力赚钱难道就是为了实现这个自私的理想?这他妈的是什么理想?我要实现的自身价值就这么可笑吗?我这么活着一辈子有什么意义? 我正出神地站在窗帘里自嘲自艾时,凡庭诗醒了。她发觉我不在枕边,于是打开壁灯,就看到了我。 我的注意被壁灯闪光吸引了过去,看到她的微笑,象满山遍野的向日葵竞相为我怒放,房间里顿时春意盎然,温情四溢。我正想开口,谁知她也开口。我们谁都没出声,张开口哑然笑了。 “你想说什么?”我先问她。 “你想说什么?”她反问我,“你先说,这么早起来干吗?” “我刚才想到一件事,我必须马上去办。”我认为我必须找回我的信心。从哪里失去的,就要从哪里找回来。 我决定去找苏巧玲。 虹桥机场。 我下了车一路狂奔赶到候机室,一看就晕了。今天已经是年二十八了,正值春运高峰,返家的人熙熙攘攘,比菜市还乱,要找一个人真比买菜难。我在人海里茫然寻找了半天,广播已经在提醒乘客,上海至宜宾的航班快抓紧时间登机了!我不禁焦头烂额地跺脚,看来是来晚了,苏巧玲已经上飞机了,想想怎么也不甘心这么让她走了。 闸口的地勤小姐微笑地挡在面前象座大山,除非我能象孙猴子一样飞,否则她是绝对不会放我上飞机的。我虽然悻悻地转身离开,但却无法将怨气推卸到象对着老爹微笑的地勤小姐身上。 就在我回身的一瞬间,面前出现了一个婀娜高雅的美女,让周围所有人眼睛一亮,均投以惊艳的目光。 “凡庭诗!”我惊讶地脱口叫她。她怎么会来机场呢?我不是叫她在假日宾馆等我吗?我比任何人都要吃惊,惊的呆了半天。 凡庭诗欣然一笑,上前拥住了我,旖旎的芳香沁人心脾。我舒服地闭上眼睛,下巴枕着她的香肩,感到候机室闷浊的气息顿时畅然清新。 扑的一声,不知谁的行李掉地上了。我张开眼,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映入眼帘,苏巧玲正站在凡庭诗身后脉脉凝视着我。想不到会在这时看到了她,我的心弦刹时绷紧,现在突然到了关键的时刻。 我轻轻放开凡庭诗,望了她一眼,微笑说:“你等我一会,我有几句话跟这位小姐说。” 凡庭诗默然点头,我朝苏巧玲径直走了过去。每迈一步,我都能感到时光飞快地倒流,往昔和苏巧玲悲欢离合的画面在脑中重组,象影画戏一般历历在目;每迈一步,我都能看到眼泪滴落在地上,不论她是真情假意,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为她抹去泪痕。 “苏巧玲……”我垂下带着她泪渍的双手,停顿下来,叹了口气,漠然望着她,“总算在你登机前找到你。你该高兴才是,我给你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。”再次伸出手掌,拉着她的小手,把另只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她的手里,如释重负地说: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,你自由了。” “你什么意思?”她看也不看手里的录象带,一瞬不眨地望着我。 “你把它交给安东尼吧。你们找得很辛苦,不是吗?”我把头偏向一边,不想看到她,余光望到了身后的凡庭诗,心中一热,“你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,而我也得到了想要的,我爱的、爱我的人。这录象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你有了它可以向安东尼那混蛋交差了。” 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?”她大声地诘问我。 “是。”我露出苦涩的笑容,“我知道,安东尼费尽心机,就是要你来拿回这个录象带。” “不,木头,我是被逼才这么做的,我是有苦衷的……”泪水潸然滚落面颊,她又成了泪人。 “别说了!”我狠下心来喝止她,“你去做她的情人是有苦衷的,你来骗我的录象带也是有苦衷的……只有我这傻瓜才是心甘情愿让你骗、给你耍的!我已经玩够了,不想陪你玩下去了。”我深吸了一口气,又说,“本来我想原谅你,给你一次补救的机会,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耍了一次。昨晚你和安东尼说的一切我都听到了,我已经对你绝望了!你别想再利用我的无知来蒙骗我,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!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和茜媛。我曾经发誓要让你身心向我投降,现在我才知道,要一个没有心的人身体投降很容易,让她的心投降是不可能的。如果不是你让我死心,不是茜媛让我知道真爱的存在,我就不会找到爱。我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,我要把失去的信心,从你身上全部拿回来!作为交换,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,咱们互不亏欠。祝你在安东尼身边过的愉快!再见!” 宣泄完囤积心头已久的怨愤,不理苏巧玲,我拉着一脸困惑的凡庭诗直奔停车场。 看着凡庭诗闪烁的智慧的丽眸,她一定能猜到七八分的。我坐在驾驶座位上,紧紧握着她的手说:“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,我愿意告诉你这个曲折漫长的故事。” 她幽幽叹一声,平静地点头。 一架客机呼啸飞过上空,绕着一个大弯盘旋在我们头顶上,婉转向西,久久才肯离去。客机终于消失在烟雨氤氲的上海上空。我们看的心头一颤,都忘了说话。 “你有没有觉得,你对苏巧玲太狠心了?”车开在虹桥路上,凡庭诗不知怎么突然蹦出这一句来。 我没有说话,手握着方向盘,注视着前方湿滑的道路、飞驰的车辆。听她说话的口吻并非责怪我,而是不太理解。在她的思维和观念里,即使别人对不起她,别人也有足够的理由的呢。就象很多人同情妓女,认为嫖客才是罪恶的元凶一样道理。 红灯。 车子在路口停了下来,我扭头冲她笑了笑,咳嗽一声,说:“那我是不是该上去吧她找回来?”说着我手指了指天上。 她横了我一眼,轻嗔说:“我说正经的,你不要嘻嘻哈哈的。”她佯怒嘟长了嘴,目光投向前方。 “我还能怎么办呢?”我苦笑,望了她一眼,又望向红绿灯。变绿灯,我开动车子,又说:“刚才跟你说完了姗姗的故事,你还有耐心听下去吗?” “有哦。”她狡黠地偷笑,被我发现了,还朝我皱皱尖尖的小鼻子。 我笑了,心里排遣掉了烦乱的情绪,又想到一位高人的话:善良的人,往往容易在关键时刻做出一些傻事,而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。真怕凡庭诗会做什么傻事,可担心也是多余的。 她应该是聪明人,就象她在假日酒店能看透我眼中的彷徨不安,一路追随到虹桥机场,而我竟未发觉。 不过还有句话说:爱情能让人变的愚蠢。仔细听听一对情侣的情话,可能你会觉得荒唐可笑,是天下最愚蠢的对白。 聪明人在爱情面前,往往还是难以幸免地做傻事。这是不必证明的公理,恋爱过的人都知道。 太湖边,细雨绸缪,烟波浩淼。西山笼罩在蒸腾的白雾中,恍如仙境。 凡庭诗呵出了一口白汽,白玉般的手掌伸出伞外,美滋滋地迎接天赐的甘露,放到嘴里轻轻伸出舌头品尝,不住赞叹说:“真好!”不知她夸的是雨水好,还是如诗入画的风景好。 我正想说话,她双手捧住我的脸面,得意地娇笑。我只感到她手上的雨水跟冰水一样冻人,心里却是热乎乎的,这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特别待遇,虽然有点残酷的味道,就象那句话:打是疼,骂是爱。她想从我这得到温暖,我怎忍心拒绝呢?不是吗? 她的手暖和了些,才收回去,不忘馈赠我甜甜的微笑、赞许的目光。我艰涩地挤兑脸上冻僵的笑容来回答她。 “你的故事讲了一天两夜,真长啊!”她搓着白里透红的双手,目光在我身上逡巡,不知又想打我身体什么部位的主意,拿来取暖了,“为了听你的故事,我连手都冻僵了,不过还算值得。你可以把它们写成一部小说了。” 我笑了,心忖:你要看到我写的小说,不把鼻子都气歪了?刚才给你说的都是过滤了的干净的东西,我当然不能把小说写给你看的了,何况你又不识简体汉字呢。 我说:“我以前写过一些,但没写下去。有的人写自己的故事为了更好的遗忘;有的人则是要永远记住它……” 她插入话说:“那你写来做什么的?” “我……”我沉思说道,“可能是希望有人能够替我分担我的忧伤吧?” 我笑着连连点头,其实自己也不是很确定。但我确是习惯了跟朋友一起,分享快乐,分担忧伤的。我总觉得朋友最大的好处莫过于此。朋友间应该是无私无利,互相信任的,而不是互相利用、甚至出卖。 她又捧起我的脑袋摇晃,并用下通牒的口吻说:“你以后要把不愉快的事情忘了!特别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永远不许你想起不开心的往事。Understood?” 我伸长脖子轻吻了她一下,说:“Yes , Madem !” 她摇头,眼神示意我说的不对。 我恍然,抱歉地笑道:“Sorry,My Dear 。” 她欣然笑了,吻了吻我,说:“算你了。我想听你说那句话?” 我怔了怔,故意问她:“什么话?” 她气鼓鼓地瞪着我,不说话。 我不禁笑了,说:“我爱你,诗诗!” “我也爱你,傻木头!”她脸上逸出可爱的笑容,环抱着我长长地嘘了口气。 我们的身体亲密无间,容不下一丝冰冷的寒风。 “听完了你的故事,才觉得苏巧玲并不是最可怜的。”回到车里,凡庭诗对我说,“她只是不懂的珍惜。她还可以后悔,可以怨恨。” “你也认为夏琦才是最可怜的了?”我惑然望着她,喟然道:“她连后悔怨恨的权力都没有……” “并不是指这些。”她微微一笑,神色显得很无奈,“可怜的是,你还这么爱着她,而她却不能为你做点什么,只有祝福你,只有……每天默默地哭泣。” “我爱她也有错了,这么说?”我愕然。 “是的,我们博爱的森林木。”她点头。 “那……”我尴尬地笑了笑,呐呐说,“你能为我做点什么吗?” “我能为你做任何事!”她坚定地望着我,目光片刻不离,闪耀着爱的火花。 我感激地抱以微笑,说:“我知道,谢谢你!” “不要太爱我,否则我会因为担心不够爱你而内疚的。”她诡笑着说,“但如果我发现你不爱我,我会很伤心,我怕我会杀了你。” “哈哈,你真看得起我。”我眼神一黯,想到自己的处境贫寒落魄,不禁有些沮丧,摇头对她说:“我可是个穷小子,真值得你这么爱我吗?” “爱是没有贵贱贫富分别的。我有兴趣,更有信心和你一起努力去创造我们的将来。享受那种不分彼此、共同分享快乐、分担痛苦的过程。我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人,我妈妈从来就不教我怎么去享福,而是教我如何用良好的心态去面对困难,解决问题。” “你有一个好妈妈。”我羡慕地说。 “是的,这是她教我获得快乐的方法之一。”她回报我一个持久的、快乐的微笑。 想不到凡庭诗出身在一个俭朴的家庭,享受到了世上最人性化的教育,而她滴水不漏地学到了为人处世的哲理,这才是难能可贵的。 “最大的问题是你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,否则我也会对你失望的。”她望着我点了点头。 “我一向都对自己很有信心。给我一个支点,我能把世界颠倒过来。”我自信地挺起了胸膛,胸臆间涌起冲天的豪情,目光炯炯地盯着她。 “那你为什么还会放弃姗姗,不去她所在的城市?”她一语中的,直言不讳地点中我的要害。 我顿时瞠目结舌地楞起来,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恰当。 “你想不到怎么解释?”她善解人意地替我解释:“因为没有人象我这么激励你的信心勇气,对吗?” “虽然你说的不完全是那样,但这至少是最关键的地方吧。”我叹了口气,想想这样的解释也许最合适吧。 当初我确实没有信心能在那里发展,我一直坚定在中国最发达的上海,才是我最好的舞台。若有人能象凡庭诗一样激励我,鼓足我的勇气,我肯定无所畏惧地到天津去发展的。 “那如果我希望你移民英国,跟我到伦敦去呢?”她接着提出了个令人吃惊的问题,相当令我头痛。 这问题太大了,真棘手。我感到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,凉丝丝的。我抹了抹几乎看不到的汗水,犹豫了半晌,说:“我到那里能干什么?我的英文又不好,又没什么技能,去英国只能上街要饭。” “你呀,刚才还有信心的,现在又没了!”她生气地撒起娇来,扭头不理我。 “哈哈,跟你开玩笑啦,别生气。”我哄她,用手将她扳过我这面,“即使移民月球,我也陪着你。” “我知道你是哄我开心,不过我还是很开心。”她这才笑眯眯地靠进我怀里,温柔地说,“现在我还没真的考虑过这些,或许将来会有这个打算。不过我也爱上了上海,在上海定居也不是不可以的。” “爱一个人,就会爱这座城市。这句话还是很经典的。”我感到自信心渐渐恢复,没有刚才顾虑的那么多了。 “我都说过了,我不是因为城市里的人,才会爱上这座城市的。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呀?”她又开始大发娇嗔了,威力不小啊。 我连忙架招,拼命应是,说:“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,跟你几天学到的东西比我二十多年学到的还多。我该叫你老师了,凡老师,呵呵。”想了想,我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,于是问:“如果你恨一个人,你会不会离开那座城市呢?” “会!”她很肯定的告诉我,“我会离开一段时间,等我不恨的时候我再回去。” 难道她说的是香港吗?我心里又多了一个疑惑。 关于凡庭诗爸爸的问题我是一无所知,只听她说她父母没结婚,我想很可能是她爸爸负心,抛弃了她妈妈,所以她恨爸爸吧?我没打算问她,还是等她自己告诉我吧。 “你不是也是因为你家里反对你和一个女孩恋爱,你才离开家乡的吗?”她抬头望着我,“那你也恨你父母吗?” “或许有一点吧……”我错愕地望着她,这小鬼真聪明,学以至用了。我又说:“还有是为了事业呀。” “那不过是无奈下的借口吧?”她又看穿了我的心思,弄的我很被动。 “是。”我也不怕拉下脸皮承认算了,“如果我当时经济上能完全独立,我就不用管家里的反对了。就是因为这样,那个女孩最后离开了我,没能成为我的第3个女朋友。”我笑了笑,说:“如果不是离开家,我们怎么能相遇呢?这就是缘分。” “是的。你知道我最敬佩你的是什么?”她痴痴地望着我,天真的象个小孩。 “是什么?” “你很执着地去爱一个人。”她说完欣喜地笑了。 “是嘛?怎么说?”我不知道她是说我一直爱着夏琦还是什么。 “你的初恋啊!”她坐直身子,继续说,“你说你从最南方的大学,跑了万里路到长城的最西头,去挽回你的初恋情人。这样执着的爱情,难道不值得佩服吗?” 我苦笑,望着窗外的飞雨,思绪随之飞扬到了远方。 从小我就憧憬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,爱的死去活来,爱的粉身碎骨。所以我的初恋就爱的刻骨铭心,一辈子都铭记在心。如果展开来叙述这场长达两年的爱情,那肯定比琼瑶阿姨写的小说还长。 但我却无心再去勾勒那场爱情的点点滴滴、丝丝缕缕。 前面我在第一次去苏州的途中曾说过:“也许是我的初恋女友是从北方乘火车来南方读书的,我在火车汽笛的等待中,对火车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。” 那不止是亲切了,我曾无数次在梦中看到初恋女友坐着火车来。醒来时,除了枕边的泪痕是真实的,都是一场梦。 我和她的初恋,磕磕碰碰走了两年,最后她毕业分配回到大西北长城的尽头,才结束了这场两年之久、刻骨铭心的初恋。 她本是洛阳人,对南方也很眷恋,但无法抗拒残酷的现实。她和我一样,对自己、对我、对这场还要经历几年等待的爱情没有信心。她没有留下来,留在南方。 我痛恨那个腐败残忍的教育体制、痛恨那个全民下海经商导致拜金主义盛行的年代,也痛恨我无能。但我却无法痛恨她。 分手后,我一直在痛苦地追忆着,于是大二的暑假终于忍不住,怀着强烈的意愿,希望用我执着的爱去说服她回到南方,等我毕业结婚。就这样,我跑了近万里路,踏过了大半个中国的版图,却换来她的嘲讽。 她变了,变的势利、虚伪、市侩,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的利欲熏心,目光短浅。变了心的女人,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。 不过宝马奔驰或可把她拉回来。 从此,我才知道执着的爱一个人,有时候也那么可笑荒唐。 不知不觉和凡庭诗畅谈到天黑,我们吃光了带来的食物,启程返回苏州市区。车子开到山中意外地抛锚了,我和她都不懂修车,只有望车兴叹的份。我四顾看到山下有人家,稀朗的灯火在夜色中诱惑着我们。我们不禁大喜,相互扶持着下山。 肉眼看到的直线距离,走路可真够遥远的。 夜色更浓,寒意更重。 凡庭诗本来就不喜爱穿的太多,这时开始抖瑟发冷。我连忙脱下风衣给她披上。她推说不怕冷,要我穿上风衣。我笑着把她抱起来,说这样我们能互相取暖了。 她格格笑了,幽幽望着我,说:“如果不是车坏了,我也不会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好。” “其实是我故意弄坏的,这样你就有机会知道我好了。”我一脸认真地跟她开起玩笑。 “你有心讨好我,我就很满足了,管你故不故意呢!”她乐呵呵地赏了我一个香,美得我差点滑到山脚下。 抱累了她,放下来又走了一段路,不时听到喜庆的鞭炮响彻山间,看到灿烂的烟花亮透黑夜,闻到新年的气息降临大地。 今晚是除夕,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。 我和她从对方的眼里,都看到了喜洋洋的笑意,暖洋洋的爱意。 当我们借宿在村民家里单独的卧室,凡庭诗在昏暗的灯光下袒露出光泽的身躯,爬上挂有陈旧的蚊帐的大床,玉体横陈、笑盈盈地等待我的爱抚时,我已经完全被她充满野性的魅力所折服了。 我想,今晚我和她,谁也抛掉所有矜持,尽情享受这爱欲交融、天人合一的美妙时刻。 这真是个别样的新春呀!
出处:蓝色理想
责任编辑:dong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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