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忍着疲倦工作了半天。胡蝶托病没来上班，我猜她比我好不到哪去。
　　下午我就溜回家睡觉。回到家，苏巧玲的皮箱已经不在了，我闭上眼叹了口气，倒头睡觉。第二天打起精神投入工作。
　　时间过的很快，转眼到了周末，我到夏琦爸爸的单位去谈合同。
　　关上他办公室的门，夏琦爸爸和我开始闲聊，告诉我为什么他这么快让我来签合同。他微笑着说：“森林木，我和你伯母春节后就退休，然后移民英国。所以你的事情我要尽快帮你办好。”
　　“你们要移民？”我愕然望着他，心里真有些舍不得。
　　“是的。本来是想让琦琦先出去的。谁也没料到这孩子……唉！”他递给我一支中华烟，我忙为他点上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，又说：“我和你伯母打算投资移民英国，以后和你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。我们以前都不是上海人，却在上海拼搏了大半辈子。现在，我们也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养老了，只可惜将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。琦琦这孩子任性调皮，可看人的眼光还不错。我们也都喜欢你这孩子，把你当我们的儿子一样看待。将来你一定会有出息的！夏伯父能帮你的就帮你，以后就靠你自己用双手打江山了。”
　　“谢谢伯父伯母的厚爱，我……”我两眼一热，凝噎说，“我以后一定到英国去看望你们两位。”我吸了口烟，深深地吸了口气，感到心潮在澎湃。
　　他们正把对女儿的爱，倾注到女儿所爱的人的身上。也正是因为爱夏琦爱的深，也伤的深，所以才不想留在这里，到一个没有伤心回忆的地方去，安享晚年。
　　望着他，我想到了远方的亲人。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地尽一份孝心，让他们也安享晚年呢？不要到时候只会叹息：子欲养而亲不在。
　　“森林木，你不用给我回扣了，我们出去了，就不在乎这些了。”夏琦爸爸微笑着说，“倒是丁处长那里你要注意些。他那个人我了解，在大学时，他就是个很功利的人。你要他尽心尽力帮你推广软件，他那里要打点好来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，电话里我已经答应了，他们单位可以提25%的利润，他个人有5%的回扣，利益很可观的。”夏琦爸爸点头，我又接着说：“即使您到了国外，我们也可以汇进你的帐头，别忘了我们的总部在美国。反正是我们公司的钱，您不拿不是便宜了他们吗？”说到亲，自然夏琦父母在我心里比公司亲，我怎么也要让他们在国外过的舒服。
　　合同签的很顺利，条款都是我和夏琦爸爸商榷、草拟的，盖上公章我们各拿一份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合同签好了，我也就松了口气，技术部这边则要没日没夜加班了。
　　刘新生这边的“上海新生贸易有限公司”，也边办着执照边开张运作起来。刘新生象上足了链的发条，整日奔波在客户和公司之间。我间中也抽空去新生公司帮他的忙。
　　刘新生傍晚回到公司，和我在办公室里抽烟，脸色似乎不太好看，我连忙问他怎么了，他吐了口烟，摇头叹气。这几天还看他笑容满面的，今天怎么突然这样凝重了呢？
　　“我已经了解到安氏企业的情况了。你一定会吃惊的。其实不用多想也猜的到，那就是安东尼的公司。”他对我苦笑。
　　“你说的哪个安东尼？”我仍不敢相信就是那个安东尼。
　　“还有哪个？就是跟你抢美女的香港来的安东尼。”他身子前倾，严肃地说，“他现在跟我抢了，抢我的生意。”
　　“呵，你怎么把话说反了？”我头一偏，转向窗外，望到了夕阳，眼睛眯了起来，“他是先到的，你是后来的。不过，他老了，就象夕阳。我们还年轻，朝气蓬勃！”
　　“哈哈，你这话我爱听。”刘新生即使当我是安慰他，也爽朗地大笑起来，“对！只要我们坚持到底，迟早会把他赶出市场的。他已经日薄西山了。”
　　“这种话说过就算了啊。我们是做实事的人，下一步我们就要制定方案，打垮安氏企业的医药公司。老板你来运筹帷幄，我替你冲锋陷阵。”我望他扬了扬眉，笑了。
　　“小子，你就知道把最难的推给我。”
　　“谁叫你是老板呀？”
　　闲聊了会我们又转入对策。刘新生絮絮叨叨地解释说：“我们和安氏医药卖的是同类产品，他们的供货商威尔公司是英国的，我们的是德国的，从成本上算相差不大。但他们是大陆独家代理，做市场比较灵活，而我们要考虑到的竞争因素太多了。德国人做事死板，认为他们的是名牌，要保持身价和形象，价格绝对不许变，否则就撤回代理权。”
　　“哦，香港原是英国殖民地嘛，很多香港人跟英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从英国进货，由香港转入内地是很正常的。我们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夺到他们的代理权，对吧？”我不假思索地发表自己的见解。
　　“你的办法很好，不过成功率为零。”他无奈地说，却乐观地大笑，“其实也可以暗着降价，就是把我们的利润做回扣送出去。但我们这样捞不到多少油水了，等于白打工。”
　　“你也就太贪心，其实即使送出20%的回扣，我们也赚不少的。”
　　“那我们本来两年可以发展个子公司的，起码要拖延到四五年。”
　　“若要走捷径，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呀。”我歪着头笑，“比如，派商业间谍！又比如挖内奸！抢他们的客户！”
　　“你小子的歪主意倒可以考虑哦。”
　　“我看高宁这个人是个好人选，你不去招募过来做我们的内应？”我大胆地打出一张牌，“他本来就对香港人用香港人做高层不满，我们可以收买的就是他这种抱怨的家伙。何况……”我悠悠地笑着说，“他的儿子我还可以推荐到亨申去工作。他一定领情。”
　　“你可对人性的弱点摸透了。我就亲自出马收买高宁，如果成了我给你加工资。”他哈哈大笑，眉头舒展了不少。
　　“得了你，今晚你请客，兰桂坊。”我想念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吴茜媛当晚盛装出场，在兰桂坊陪伴我左右，着实给了我不少面子，那晚的争吵似乎没发生一样。
　　刘新生扯着她问长问短的，把我这忠心耿耿的部下撂在了一边。我找Jacky来陪我聊天喝酒，他却问起了林思雨，气的我差点吐血。唉，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去，心里想着夏琦。
　　Jacky正说着林思雨，她和猪头三就来了。
　　Jacky望见她眼睛一亮，但又变的失望地盯着猪头三。我轻轻推了他一把，说：“老兄，美女多的是，别在一棵树吊死呀。”
　　“你考虑的和我考虑的不一样。”Jacky微笑解释。
　　我心里有点梗，看来Jacky确实不是个简单的家伙，对待感情世故的很。我笑道：“如果你有心追求我妹妹，我怎么都拍手欢迎。猪这家伙也不过是狗屎运比较好，实力却不如你的。”
　　他欣然微笑，却不置可否。
　　“好啊，我听到谁在说我的坏话！”猪头三牵着林思雨的手走过来，坐在我们对面，“森林木，你说该怎么罚那家伙。”
　　“算了，罚他喝酒是便宜他，罚他磕头认错又有损我的面子，还是算了。”林思雨甜甜地对我笑，“是吧，大哥？”
　　“呵呵，还是妹妹好，我和林妹妹喝一杯。”我朝没脾气的猪头三促狭地眨眨眼，跟林思雨喝下了一杯红酒。
　　“真羡慕你呀，森林木。”Jacky由衷地眼红我，又提议大家：“我们该敬朱总一杯，祝他不要炒股象头牛，喝酒象头熊，哈哈！”
　　我们都困惑地望着Jacky，他解释说：“你们还不知道，猪头三已经是安氏证券机构的副总了？这就是猪不对了，这么大的新闻，你的兄弟现在才知道，要罚！”
　　猪头三春风得意地笑着说；“呵呵，不过是个几十人的小证券公司，没什么值得好说的。大家喝酒！”
　　“呵！小子，不声不响做了副总，怎么也得有表示呀。”刘新生抓住机会要狠狠宰人了，他不客气地嚷道：“今晚你小子请客，呆会我们一起去对面的钱柜唱歌！”他说完哈哈大笑，终于有了冤大头了，省了不少银子。
　　在座的没有人会反对，除了Jacky。他失望的是，一走了顾客，二走了美女。我邀请Jacky去，他遗憾地谢绝了，说晚上还有事情。我没强求，他高兴地跟我喝了几杯，就到别的地方招呼客人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十点半我们从兰桂坊徒步穿越复兴公园，往钱柜走。现在正是夜生活的黄金时间，豪客美女们才渐渐进入状态。夜色越浓，兴致更浓。不是有人说：越夜越有机吗？女人不醉，男人没机会。喝的越晚，男人越有机会。
　　我们一伙边走边笑。刘新生拉着我，神秘地笑道：“我今天成功地收买了一个人才。”
　　“哦？谁呀？”我好奇地问他。
　　“你真的猜不到？”他得意地冲我笑。
　　我看到前面走的吴茜媛三人，心中一动，疑惑地说：“茜媛？”
　　吴茜媛是做外贸的，我没想到刘新生这么关心她其实是在拉拢她，还以为这老色鬼打她的歪主意呢。
　　“聪明聪明，看来还是你了解我呀。”刘新生乐滋滋地，“既是大美女，又是个人才，难得啊，不招她招谁？”他压低嗓子说：“对了，我打算派她去安东尼的公司去做卧底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　　“我看不行！”我不客气地打击他，“她没你那么老谋深算，二来猪现在跟安东尼关系正在蜜月期……”
　　“唉，这小子做什么不好，竟然投敌卖友。”
　　“你别给人家扣莫须有的罪名。”我叹气道，“不过，现在的形势，确实太微妙了。我们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，还要严防家贼！”
　　“嗯，我已经闻到了硝烟，”他若有其事地说，“还有血腥。”
　　“看来这场商战，我们打下去，都有断手断脚的危险呀。唉！”
　　我们还想密谋下去，猪头三已经走过来，笑嘻嘻地说：“你们在商量谁帮我买单？真是好兄弟！”
　　“不！”我和刘新生异口同声说。
　　“我们在考虑怎么宰你。”我说。
　　“对，宰你这头牛！”刘新生补充说明。
　　猪头三听到牛字就开心，他总说自己的股票牛气十足，象他本人。其实他象头猪，不过总比象头熊好，那样的话，股票就要跌的很惨咯。
　　“喂！你们三个小乌龟爬的那么慢！”林思雨回头娇嗔起来，“钱柜快到了，快点呀！”
　　我们都哈哈笑了。
　　我看到吴茜媛听到小乌龟时，眼中带着异样的神采望向我。我不由会意，笑的也不自然了。目光投向远处，钱柜已经在望。我想大战之前，一定要好好放松自己。今晚我一定要点我那首成名曲：《爱拼才会赢》。

出处：蓝色理想
责任编辑：dong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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