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近吴茜媛,她嫣然一笑,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皓齿。风吹来,带着她清新的发香,象空谷幽兰,沁人心脾。 我凑近仔细闻了闻,赞叹道:“好香!香喷喷的,我都流口水了。” “那回家给你喝洗发水,呵呵。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,伸手往后拊了拊清汤挂面似的披肩长发,看的我两眼发直。 “那我们先回家吧。”我不怀好意地在她耳边怂恿。 “去!”她妩媚地笑了,“今晚我可没喝醉。” “那你是怪那天晚上喝醉了?”我佯作诧异地问。 “你说什么?我不记得了。”她幽幽地横了我一眼,“别罗嗦了,跟你说话,人家都走到前头了。” 我看到刘新生在前面恭维林思雨,猪头三一脸神气,告诉刘新生他在女朋友身上花了多少银子。我不由苦笑,我和他的经济悬殊,开着宝马也难追的上。 正思忖,眼前开过一辆银色的宝马跑车,是黑色敞篷的那款,停在旁边不远处,后头跟着一辆黑色的大奔,让众人眼睛一亮。 “呵!新款宝马!”刘新生特别在意,先眼红了起来,“开这车的不是富婆,就是二奶。” “听你说葡萄是酸的,不合你口味吧?小刘?”我讪笑起来。 “我才不买这么小的车呢,才能坐下两人,怎么带朋友去兜风?”刘新生又兴奋地说,“明天我去买车,你一块去,帮我选选?” “算了,挑的不好你不用车撞死我?”我拼命摇头,“我留在家陪茜媛,呵呵。” “呸,我才不稀罕你陪呢。”吴茜媛亦喜亦嗔地笑了。 我正要调教调教这个无锡美女,猪头三却惊疑地说:“那好象是瑶瑶嘛!” 我们都长着眼睛,自然看到了从宝马车里下来的美女,裹着貂裘大衣,一头疏松飘逸的秀发,那张脸我简直不能再熟悉了。 确实是瑶瑶。 从宝马副座下来一个胖子,衣冠楚楚,神采飞扬,不用猜也知道是我的强敌安东尼。 奔驰车里则下来三个彪悍的小伙子,个个一袭黑色的西装,皮鞋蹭亮,围聚在安东尼身边,傲然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。看来安东尼新近加强了保安措施,用上了保镖。那派头跟黑社会的没什么分别。 我冷笑的同时,猪头三已经兴奋地大笑着招呼起来。 “小朱,跟朋友出来玩?”安东尼看到了猪头三,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过来,盛气凌人。 “是呀,刚从兰桂坊出来,去钱柜唱歌。” 我们都停下了脚步,猪头三排众而出径直走向安东尼。 瑶瑶看到我,朝我幽幽一笑,眼中蕴涵着别样柔情。 我淡淡地笑了笑,转向安东尼望去。正好他也向我望来,四目交投,目光象燃烧着仇恨烈焰的火箭,同时射向对方,要把对方烧成灰烬。而我却感到四周寒冷的空气分明冻结了起来。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,林思雨忽然向猪头三嚷道:“猪,我们先上去了,你自己上去。”她噘起小嘴,先走了。 猪头三似乎没听到,在称赞那辆宝马以及瑶瑶的车技,安东尼心不在焉地听着,注视着我们的举动。瑶瑶在他们身后朝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,我会意地笑了笑,扭头跟自己人走了。 “森林木!” 安东尼的叫声从背后传来,我犹豫了一下,装作听而不闻没理会他,继续走我的路。 “森林木,安东尼叫你,”猪头三也冲我叫了一声,“你们走那么急干吗?没有我你们自己买单呀?” 说实话,我顶讨厌他这副惯有的语气,好象缺了他的钱我们就不行了似的。我望了刘新生一眼,苦笑停下来。他向我眨眨眼,咧齿笑了起来。我咬了咬牙,回头望着安东尼和猪头三,没说话。 “森林木,看到我这么快就走了?”安东尼分明是在嘲笑我。他在高大威武的保镖中,挺起了肥大的身躯,一副有恃无恐地气势。 “是呀,正好和安东尼喝几杯,晚点再去唱歌吧?”猪头三不明就里,以为安东尼喜欢跟我喝酒,其实安东尼是在请我喝醋。瑶瑶已经在他的宝马面前折腰,不记前仇。苏巧玲也含恨离开了我,芳踪飘渺。 这一役我显然输给了他。 但不到最后一刻,我是不会认输的。笑到最后的,才笑的最开心。 我胸臆间涌起滔天自信,深深吸了口气,展颜露出灿烂的笑容,用洪钟般响亮的声音说:“雄鹰与大山比高,麻雀同小草争风。” “好诗!”刘新生故意大声地附和,自己笑了起来,“继续!” 大家都不知道我怎么念起诗来,很困惑地望着我,连安东尼也一头雾水,看得我心中窃笑,琢磨了一下,又念道:“江山依旧新人红,英雄当属不倒翁。”我笑了笑,说:“哈哈,刚才在想一首打油诗,作的怎么样?” “好,好极了!”刘新生立即不知羞耻地吹捧我,“我看你小子多喝几杯肯定写的比李白好。” “什么时代了,还有人写诗?”安东尼不屑地嘲弄,“是英雄的过来喝几杯,是狗熊就走吧。” “好!谁倒了谁是狗熊!哈哈。”我不等刘新生开口拒绝,就一口答应下来。 说到喝酒,谁怕谁?既然他安东尼要充英雄,我怎么也要奉陪,在酒场上扳回一局。 “那就去钱柜吧,”林思雨无奈地说,“你们拼酒,我们唱歌。” 吴茜媛随声附和,心里巴不得安东尼不去才好呢。 “对、对、对,去钱柜又可以喝酒又可以唱歌。安东尼唱歌可不是吹的,比四大天王都唱的好。”猪头三立即拍起安东尼马屁来,令他自我感觉良好,不禁飘飘然起来。 瑶瑶诧异地望着我们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她只好瞪了我一眼,怪我挑事。 我们要了个豪华的大包厢,一群人围在一起,想唱歌的飚歌,想喝酒的拼酒。 刘新生坐在我左旁,看样子比我还紧张。我好整以暇地翻开色盅,他顿时兴奋地拍起掌,“好,刚好七个四。安东尼,喝酒喝酒!” 不错,我这里豹子,五个四,加上安东尼的两个四,正好七个色子都是四。 我盯着坐在对面的安东尼悠悠地笑,他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赢多输少。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说,我的手轻轻碰了一下色子,他知道了肯定会跳起来打我的。 安东尼悻悻地喝下一杯XO,又忿忿地瞪着我,摇起桌上的色盅。猪头三拼命眨眼,别人还以为他眼睛进了沙子,眨的一边眼都红了起来。 我扭过一边不看他,却看到了门外的三条狗,虎视眈眈关注着我。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,执起色盅,将五个色子刮进去,举过头顶晃的哗哗响,然后啪的一声放下色盅,把正在高歌的瑶瑶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,一时只有音乐的回响,所有人都注意着我和安东尼的比拼。 “刚才你输。”我示意安东尼先说。 “六个六!”安东尼闭着眼睛看也不看色盅,便脱口而出。看了看我的色子,顿时为难了。他叫这么大,全部就十个色子,我能再叫七个的几率不大。 左手揭开半边色盅,我迅速瞧了一眼,真不幸,我有两个一点,一个六点。老天这不是在帮他吗?右手悄悄躲过众人的视线,摸索上了吴茜媛富有弹性的圆臀,趁机摸了一把,语带双关地问她:“你觉的怎么样?” 她不好意思让别人发现我的阴谋,低下头说:“你自己看着办,别问我。” 猪头三连忙制止我搬外援,大叫起来:“喂,森林木,别顾着调情啊,快猜!” 刘新生不悦道:“你急什么,这是要动脑子的。”转头对我说,“别急啊,慢慢想。” “我看就这么一杯不过瘾,我们把筹码加大,一次三杯,怎么样?”安东尼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,好象认定这回轮到我喝了,我不由在心里冷笑起来。 没等我答应,刘新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叫道:“好,就三杯!”他撞了撞我的手臂,“你不行这盘我帮你来,输了算我的,我喝!” “哈!我都还没认输呢,你凭什么说这话?”我豪气云天地大叫:“我不信你有三个六!开!” 众人顿时把目光投向安东尼,谜底就在他那,到底他有没有? 安东尼定定地打量了我半晌,突然大笑起来,猛地揭开色盅,所有人的眼球都盯在了上面。 他有三个六,刚刚好三个,加起来正是六个六! 我自觉地端起酒杯,仰头倾下一杯XO,辛辣的味道在胸腹间上下翻腾,差点把我的小命翻出来。 刘新生想帮我喝一杯,我夺过酒杯,微笑道:“好酒,没喝过这么好的酒,怎么不让我喝个痛快。” 其实再好的酒,喝多了也如同喝毒药一样难以下咽。过犹不及,甜的过分了也会苦的。好酒在我口里也是发苦的,我喝下三杯,几乎要将前面的酒一口喷出来。拼命吞了几口唾沫,勉强将酒咽回了胃里,真他妈难受! “轮到我来了吧。”刘新生感觉到我不行了,让我缓口气,“安东尼,咱们来!” “还是让小朱替我吧,我也要歇歇。”安东尼把任务交给了忠心的手下。 “我去轻松一下。”我站起来,吴茜媛关心地望了我一眼,“没事,这点酒还难不倒我。”我尽量宽慰她,说着走了出去。 门口站的三个保镖看我出来,立即让开一条路,我匆匆扫了他们一眼,感到他们眼中满是敌意,装作不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。 洗手间很宽敞明亮,洋溢着檀香的气息,让人不觉窒闷。不过这时我总感觉这种味道怪怪的,神秘又诡异。 我一进门,里面的服务生便乖巧地叫我老板。我站在尿槽前开始轻松,他便开始给我捶背,不尽讨好,为了多几个小费。 我放完水,抖了抖,拉好拉链,背后的动作便停了下来。但不一会又开始捶起来,而且捶的很重,象捶肉糜一样用力,生怕肉不烂。 “好了,”我不悦地叫停,“别捶了,捶的我想吐。”心里嘀咕着,这服务生真是手拙,难怪来守厕所。 “嘿嘿,”安东尼的狞笑从背后传来,“森林木先生想吐,那就让他吐个痛快!” 我心里一惊,暗忖不妙时,手臂已经被两个家伙有力地夹住了。他们把我转向门口,一捶重拳轰在我小腹,痛的我剧烈痉挛,张口哇的吐了一地。 “妈的,敢吐到老子身上!”面前偷袭我的那人又是一记重拳,打在我的下巴,我眼前满是星星,一阵晕旋,脚差点支撑不住要跪下来。 “别打脸,出去了留下证据。”安东尼厉声喝止,“打别人看不到的地方。” “啊!”我嘶声痛苦地惨叫出来,下身被狠狠地踢了一脚,估计今晚都难以雄起。我腿一软,刚想跪下,却被身边的两个小子架住。 “森林木,你斗不过我的!”安东尼走上来,阴恻恻地笑着,“现在我开始问你问题,你回答的令我满意,我就让你好受点。” 我耷拉着脑袋,拼命克制晕旋的神经,吃力地答道:“你比我狠!哼……” 话刚说完,啪的一个耳光,我通红的脸上肿起了一块,一股血腥涌上来。我咬着牙强挺了下去。 “臭小子,嘴巴不要这么硬!”安东尼恶狠狠地警告我,“是不是我在你这张俊俏的脸上,给你留点纪念,你才会学会配合?” “哼!”我冷笑,“香港是个法制的地方,上海也是!” 安东尼怔了怔,冷笑说:“你认为警察会相信你吗?我可是港商啊……” “好!”我轻轻地点了点头,“我没你厉害,你想问什么?” “你和瑶瑶什么关系?”安东尼开始问讯我。 “这你该去问你老婆。”我瞪了他一眼,充满得意地冷冷瞪着他。 安东尼头一歪,我肚子又吃了一捶,我的脸开始有些扭曲,头上冒出了冷汗。 “你很聪明啊,“安东尼冷哼一声,“你看来还没喝醉,知道坦白了也是挨揍,还不如不说。” “老板,这小子还没吃饱拳头,让我们喂他?”身边一个保镖提议。 “我再问你,”安东尼在争取时间,免得让包厢里的人生疑,“你把拍有我的那卷录象带藏到哪里了?交出来!” 那卷录象带我是收藏好了,但也不能这么轻易交出来,所以我只有选择沉默。 “你不说是吧?”安东尼恼火了,扯住我的头发用力晃,“你们三个特种部队出来的英雄帮我好好伺候他!问清楚录象带在哪里。注意,别弄死了。”说完安东尼得意洋洋地离开洗手间。 一个打手跟着走出去,守在洗手间外,不让人打搅我们的亲密接触。 我心念急转,如果我还不想出好法子脱身,今晚我的肠子肯定要被打烂。我说不定还因此阳痿不育,会很惨的。正思忖间,肚子一阵巨痛,又吃了一捶,喉头一甜,吐出了一口鲜血。 “呵呵,小白脸这么不经的打?”左边的打手伸手替我抹去血痕,“缺乏锻炼啊,我们会把你调教成材的。哎哟……” 我使出浑身的劲,一口猛咬这家伙的手指,咬出了血,疼的他大叫起来。同时我一脚狠狠踩在右边这家伙脚踝上,他却若无其事地咧嘴一笑,轻蔑地嘲笑我这么愚蠢。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,我趁左边的吃痛缚住我左臂的力量一松,全力挣脱出来,一拳照着右边的家伙面门猛砸过去,他就是神仙也吃不消我这蓄积了三百斤力量的重拳,踉跄倒地。 我也好不到哪去,酒力还未散,身体发软坐倒在地。左边的打手冲上来踢我,我举手挡住来势汹汹的一脚,坐在地上猛踹这家伙下裆,竟把他踹上了墙,接着他跌倒地上痛苦呻吟。 不待他们反击,我转身一个扫堂腿,将右边刚爬起来的家伙扫落在地,跃起又将抱着裤裆的家伙一脚踢晕过去。回身又猛踩了几脚右边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肌肉扎实的肚脐,俯身重拳把他也打昏了。 门口外那家伙听到了里面的动静,闯进来愕然望着我怔了怔,立即如出闸的猛虎扑了上来。 我迎面冲上去,没到他身前便滚倒在地,撞上他两条长腿,将他掀翻在地。他这一摔可不轻,额头撞上了盥洗台,当场晕了过去,省了我不少气力。 “特种部队出身?不知道邪不压正!”我捂着生痛的肚子走到门口,警惕地打开门,走了出去。 我施施然走进包间时,安东尼象见到鬼一样颤动了一下,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打量我全身。 我身上除了嘴角有点青,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破绽。我不想当面撕破脸皮和安东尼对着干,拉起吴茜媛,叫了刘新生就走。 “安东尼,”我站在门口想了想,“我是个有恩报恩,有仇报仇的人。你施舍给我的,我一定加倍奉还你!” 众人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迷惑地望着我。刘新生猜出了一二,推着我出门去。走到街上我已经说完了刚才的经历,刘新生自然是破口大骂,吴茜媛却一副心事,沉默不言。 “怎么了?”我搂着她的削肩摇晃了一下,“你害怕了?” “不是……”她叹了口气,“我……唉,不知道怎么说好了。” “说啊,大家自己人!”刘新生催促道,“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!” “巧玲她……是安东尼的人接走的。”吴茜媛踌躇了半天,终于说了,“她本来叫我不要告诉你们的,可没想到安东尼不是什么好人,我担心巧玲她……” “那能怎么办?现在人家没有逼她去,她自己送上门的。”我悻悻地冷哼。 “你没替她想想?她在你面前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,她还有脸见你吗?在上海,除了安东尼,她还能靠谁?”吴茜媛为苏巧玲申辩委屈,自己也好象很委屈的样子。 我顿时无言以对。 三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,我突然说:“回家吧!” “也好,早点休息。路上当心点!”刘新生拦了一辆车走了,临走还叫我明天去陪他买车,我摇头拒绝了。 “你肚子还疼吗?”吴茜媛关心到问我。 “有时候还隐隐作痛,没关系,回去吃点酒就好了。”我无所谓地笑了,“脸却是有点疼。” 吴茜媛温情送上一吻,吻在我的脸庞上,我悠悠笑了笑,望着她没说话。 “傻了你?”她娇嗔道。 “哪里疼就吻哪里吗?”我不怀好意地问,“还有这里疼。”我手指向下指了指,她的俏脸顿时飞红,美的不可方物。 我们都心犀相通,沉默起来。 如果没有苏巧玲,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拥进怀里,奉送我的柔情。但我对苏巧玲难以释怀,现在又开始为她的遭遇牵肠挂肚。 吴茜媛似乎有些失望。我们默然回到家里,没有多说什么。 我坐在沙发上沉思。她洗过澡,道了声晚安,走进自己屋子里,关上了门。 但她却没有锁上。 我站在门外,脑子一片混沌,伸手握住了门把,又收了回来。叹了口气,我返身走进自己的屋子。 就在这时,身后“哒”的一声,门已被吴茜媛反锁。 我闭上眼,感到一阵揪心。
出处:蓝色理想
责任编辑:dong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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